焦芳瞬间明白，这是打算正式摊牌了。虽然如自己所愿，但还是很担心到时候控制不好，各地藩王会乘机学太宗皇帝。
“皇上，是不是有些急了点？”
朱厚照不假思索道。
“眼看朝堂和地方官员即将重归于好，现在也确实是出手的好时机。虽然各地藩王有那么几个不太安静，只要控制得当就行。”
刚登基之时，八虎将文官压得喘都喘不过气。目前大多权力都在朱厚照手上，的确也是向文官摊牌的最好时机。
翌日，朱厚照就以焦芳鄙视南方官员为由，将他贬去杭州。
与焦芳同去的还有张永。
朝堂内，杨廷和与谢迁已经在着手准备奏本，还有一大堆的罪名。
这些罪，真假参半。
一个户部侍郎都能身背十多条罪名，而且条条都是死罪。
等京城准备的差不多了之时，朱厚照才让杭州等地的锦衣卫传回张家罪证和牵连的官员。
看着小山堆一样的证据，朱厚照心里乐开了花。
随意翻开一本，不是某个知州的罪证，就是朝中六部内的哪个侍郎，甚至是一部尚书。
至于牵连的藩王，朱厚照暂时让夏助先别呈上来。
等需要的时候，再将藩王的罪证交上来。
在杭州的这些日子里，焦芳明面上是被贬，当地的官员也处处提防着他。
暗地里，却指挥张永联络夏助。
杭州的官员就这样在不知觉之间就被人抓住把柄，甚至连被捕入狱的时候，都没反应过来。
朝堂之上，也是一片惊慌。
这群人中，有太多的人和张家有往来。
不是书信，而是利益的往来。
让人将几大箩筐的奏本抬上来，对着底下一干朝臣们问道。
“朕昨夜看了一晚上的奏本，诸位臣工可知道朕现在的心情？”
大臣们支支吾吾相互看看，显得很无助。他们现在或许怕得要死，又或许还带着一丝丝的侥幸。
朱厚照见谁也不出来说话，谁也不出来认罪，只好又让人将张家兄弟全都带上来。
满殿的朝臣看着张氏兄弟被人押着上朝堂，心里顿时就凉了一大截。
不过有心之人却想到了办法。
张家不是太后的娘家吗？只要太后出面让皇上不要再追查此事，那咱们不就万事大吉了？
还有人想到了李东阳。
他可是文官之首，咱们去找他，让他给出个主意，说不定还能逃过此劫呢。
“张鹤龄，张延龄。你们可知罪？”
听到上头的皇帝在问话，一向目中无人的张氏兄弟顿时如坠冰窟，浑身发颤。
“罪臣知罪。”
“那就说说，都有哪些罪？”
张氏兄弟愣在当场，心道：你不都已经查明白了吗？怎么还问。我可是你舅舅，外甥怎么能为难舅舅呢？
想归想，问题还是要回答的。这段日子，兄弟二人可是在夏助的手里边吃了不少苦。
“回皇上的话，臣不该贩卖私盐，走私茶叶，更不该和大臣们相互勾结。”
此话一出，特别是最后那句‘和大臣们勾结’，让不少人冷汗直冒。
“带上来。”
随着杨廷和朝外面的一声高唱，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往殿外看去。
只听见一阵‘叮叮当当’的脚链碰撞声，然后就见一群身穿囚服，头戴枷锁的人被锦衣卫押上来。
“诸位可都认得他们？”
朝臣们再次左右看看，认得，怎么可能不认得呢？要不是咱们帮忙，就凭几个知州怎么可能将茶叶和私盐走得如此顺畅。
“不认得！”
心里所想和嘴上所说，当然不能一样。
朱厚照也耐着性子，跟他们好好玩玩。
“哦，你们居然不认得。真的好巧，朕也不认得。”
接下来，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嘲讽起来。
“你们说不认识他们，可他们却认识你们。”
朝臣们知道，今天要是没有几颗人头落地，是散不了朝。
所以，干脆先认个错，总不至于把咱们都拉出去砍了吧？
“臣等有罪，请皇上降罪。”
‘嘿嘿’一笑，朱厚照没想到这群人的脸皮居然这么厚。
不认错不说，还联合起来威胁自己。
“散朝。”
对于这种情况，朱厚照早有准备。
他们不就是等着散朝之后去搬救兵吗？不就是找太后和李东阳吗？
这些早都被朱厚照预料到了，他要让大臣们知道。救兵，有时候只是一道催命符而已。
慈宁宫。
张太后看着门外黑压压的一群人，心里很吃惊。
就在前几天，朱厚照就来过一次。
告诉她，或许过几天大臣们会来替张家求情。希望自己不要因为一时心软，就信了大臣们的话。
“太后，今日早朝时，皇上让人将寿宁侯和建昌伯押解上朝。臣于心不忍，望太后出面劝劝皇上。”
然后就是一群附和之声，张太后还没见过这等阵势。
一时间，心确实有些软了。特别是听到自己的弟弟是被押解上的朝堂，就更不是滋味。
自以为抓住太后‘伏弟魔’心态的大臣们，以为胜利就在眼前，却被杨廷和的突如其来给打断。
“太后，万万不可信。”
话很短，也很直接。
但却让差点开口答应的张太后立马换幅模样。
“祖宗有规矩，后宫不得干政。哀家想救也无能为力，何况，这也是他们罪有应得。”
仅仅一句话，就让大臣们在失望的同时，也对杨延和多了几分恨意。
可当他们看见转身进来的朱厚照，以及当今内阁全部成员时，所有人心都已经死去。
朱厚照知道散朝后他们会来慈宁宫，所以就带着内阁的杨、谢、焦、梁、蒋来看笑话。
正如他所料的那般，大臣们只说张家受到刑罚一事，却对犯罪只字不提。
当听到太后有些犹豫之时，杨廷和没沉住气，立马出来阻止太后。
大臣们尴尬一笑，给朱厚照行大礼后就要散去。
“诸位同僚可是来慈宁宫给太后请安的？”
焦芳绝不会放过这等嘲笑同僚，特别是这群臭狗屎的机会。
朱厚照没有追究他们，只是让他们都回去。言外之意就是，还想找谁，接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