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股味道自己似乎在哪里闻到过。
秦晓娴仔细嗅了嗅，她将目光放在晾晒在木架上的草药上。
那草药都是往日里不经常见到的，她走上前去，双手拖住草药放在鼻尖闻了闻，随即心中涌起一股喜悦，果然朱琢这里确有这种毒药。
为了避免朱琢发现异常，她在心中一一记下了这几味草药的模样，而后看了一眼院子里的其他东西。
都是一些配药的器具，若是想找到已经配好的药应该还得进房间里找找。
她抬脚走到房子外面，房门被一条粗铁链紧紧的锁住，想来钥匙应该在朱琢那里。
今晚的收获已经够多了，但是事到如今，她明明快要接触到朱琢的把柄，实在不甘心就这样离开。
秦晓娴绕着房间走了一圈，尝试着推了推窗户，意外的发现其中一扇窗户居然没有上锁，应该是平日里朱琢在里面配药时用来通风的。
虽然有些狭小，但是秦晓娴的身子骨本来就细，咬了咬牙也顺着窗户钻了进去。
刚进去，她就闻到了在那具尸体口中一样的味道，房间里只摆放着桌子，上面堆了很多瓶瓶罐罐，应该都是朱琢已经配好的药。
秦晓娴掏出火折子挨个看过去，上面用糯米粘着纸条仔细的写着日期，还有一些数字。
她挨个看过去，用怀中的手帕沾了些日期最近的，而后又将目光挪到其他地方。
既然朱琢能抓人前来实验，是定然有实验记录的，对方今晚特地来了一趟这里应该不会只是嘱咐丫鬟将明日要用的药材准备好。
她在房间中转了一圈，而后将目光放在房中的挂画上面。
她走上前去，伸出手将挂画掀起来，后面只是空白的墙，什么都没有。
不过……秦晓娴伸出手摸了摸挂画，应该不是前主人留下来的，上面没有明显的灰尘，若是朱琢让人放在这儿，那应该是有其他用意。
比如说挡住某种机关？
秦晓娴抬起手中的火折子在墙上尝试着敲击，直到听到某一处传来空荡的“咚咚”声才停下来。
有机关。
她左右看了看，目光放在另一边的书架上，敏锐的察觉到有一个与周围都不一样的摆件。
看这房间的布局之前应该是一个书房，之后被朱琢重新布置成了现在的样子，书架上面还放着一些书，甚至是一个貔貅的摆件。
实在太突兀了。
秦晓娴忍不住伸出手碰了碰貔貅摆件，发现底座居然有些微微松动，她顺着力微微轻轻掰了一下，居然将貔貅摆件往旁边推了推。
紧接着，一声轻响，原本垂下来的挂画被什么东西轻轻顶了起来。
秦晓娴心里一动，走到墙边掀开挂画，看到了一个暗格出现在墙壁上，里面放了一个本子。
这是……
她按捺下心中隐隐的激动，将本子拿出来放在桌上查看。
这果真是朱琢记录实验的本子，上面详细的记下了被用来做实验之人的年纪、性别甚至毒发身亡的时间，后面还记下了对方都是从什么地方而来。
拿着火折子的手微微颤抖，她看着上面记载的那些人，没有名字，被朱琢冷酷的用编号一一记下，仿佛屠宰场待宰的羊。
有几十岁的中老年人，甚至还有小孩子，最小的年纪不过六岁，是同父母一道从外地逃难来的。
原本是谋求一条生路，没想到一家人就在这里被人当成了实验品死于非命。
这些人里面大多都是平头百姓，还有朱琢身边犯了错的侍卫，林林总总写了好几页。
火折子的火苗不断跳跃，上面密密麻麻的字扎得她眼睛疼。
朱琢居然做出了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目的仅仅是为了给自己调配的毒药测试稳定性，便平白毁了这么多的人命。
一目十行的看完本子，她将那东西放回了远处，现在还不能打草惊蛇，得等回去之后将这件事告诉其他人，大家一起想办法。
秦晓娴仔细恢复了房间里面的摆设，这才顺着窗户离开了房间。
原本她是应该离开的，只是在路过那个院子时，她鬼使神差的朝着之前朱琢离开的方向走去。
朱琢的房间还亮着灯，似乎在同什么人说话。
她小心翼翼的靠近了些，便听到房门被人推开的声音：“既然是朱小姐的需求，我定然会竭尽全力的做到了。”
秦晓娴探出头去看，只见朱琢正站在房间门口同一个男人说话。
紧接着，她便又听到朱琢笑道：“那边劳烦汪老板了，最好寻找一些年轻的姑娘，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她将最后几个字咬得重了些，那叫汪老板的顿时笑了起来：“这是定然的，我做事，朱小姐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
两个人在门口客套了一番，秦晓娴便让身边的丫鬟将那个汪老板送了出去。
躲在暗处的秦晓娴捏紧了拳头，这是朱琢做实验的人不够了，应该要想办法重新找人，这个叫汪老板的应该就是做人口买卖的生意的。
想起方才在本子上面看到的东西，秦晓娴深吸了一口气，右手慢慢的摸到了自己的身后。
那里放着用来防身的匕首，总归都已经到这里了，倒不如直接出去将朱琢杀死，这样便能救更多人了。
带着寒光的匕首被抽了出来，秦晓娴慢慢起身。
就在这时，出去送汪老板的丫鬟回来了，伏在朱琢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朱琢随即冷哼一声：“那些小动作不值一提，让人盯着就是，若是胆敢有二心，只管捆了来就是，左右我这边缺人，况且想代替他做事的人多了去了。”
丫鬟低低的应了一声，随后朱琢便转身回了房间。
躲在暗处的秦晓娴猛然醒悟，她咬着牙又将匕首收了回去。
她险些冲动酿成大错，就算朱琢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身边有如此多的护卫自己都难以接近，况且她早在城外时便已经见识过了对方的身手。
若是她当真进去要杀朱琢，恐怕自己的性命也会交代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