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起来很像是干拐卖一行的人吗？”
周听肆听见她的话笑了笑，他本就是浓颜，五官立体冷峻，这会儿这么一笑，倒显得柔和许多。
整个人有种说不出的来的不羁。
“我倒不是这个意思。”宁烟脸上有些许不好意思，伸手用食指与大拇指比了个手势，微微一笑，“就是有点儿囊中羞涩。”
“放心，不为难你。”周听肆道，“等会儿去文创街看看就行，不去商场。”
“文创街？”
宁烟稍稍讶异。
文创街处于g城中心，是一条专门以手工艺品出名的街巷。
但平时的客流量并不多，只有在特定节日才会显得热闹一些。
而那条街里面的衣服大多数都是直接批发摆摊，价格低的不像样。
宁烟成千上万的衣服买不起，却没想到周听肆主动要求她赔一件这样的。
“你确定吗？”宁烟再次反问。
周听肆没有丝毫犹豫，“当然。”
“那……好吧。”宁烟怕事后他觉得吃亏，连忙又添了一句，“那我，赔你两件好了。要是其中一件穿坏了，另一件还能换着穿。”
“听你的。”
周听肆眸色含笑，不疾不徐吐出那句话。
宁烟后背再次紧绷。
周听肆对她的态度真的好奇怪。
她从前听安易说周听肆喜欢她，她不信。
后来听小七说他喜欢她，她也没信。
现在这两句话却突然让宁烟心生不妙，腾地生起一股不得不信的错觉来。
“周听肆，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宁烟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他。
与其一天到晚搁这猜猜猜，她不如主动出击，刺探敌情，无论对方是真情还是假意，总得亲耳听到些什么，才能做好判断。
周听肆瞧她这副认真模样添了几分兴致，身体向后倾斜靠在椅背上，整个人呈现出来的姿态慵懒又信任。
“嗯，你问。”
宁烟看向他的眼睛，“或许这样说有点自恋，但是，你为什么总是帮我啊？”
周听肆旋烟的指节停顿，有点轻微蜷缩。
他听着女孩自顾自的继续问：
“像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在包厢里，我揍了你朋友，但是你什么也没问就把我推了出来。”
“第二次在考场，陈远考试前后期骚扰我给他答案，也是你帮我出头。”
“还有今天在车站……”
宁烟顿了顿，牙齿咬了下唇瓣，还是继续顶着他深邃的目光。
她表情变了变，这次说出口的，却像是难以启齿的话题。
“我知道前几次偶尔碰见都不是巧合，我了解安易的性格，就像你也应该了解蒋知一样。”
“我能感觉到他们是想撮合我们，所以我……”
“所以你是想问，这是不是也是我的意思，是吗？”
未说完的话被周听肆截胡。
宁烟愣怔，红唇张了张，好半天才吐出来一个字。
“是。”
她想知道他目的到底是什么。
她不想继续猜下去了，也不想每天再以这样的形式装聋作哑。
这很累。
靠坐在椅子上的少年人眉眼如画，唇边噙着的笑意淡淡散去，指骨中的烟已经被捏遍。
他看上去似乎有些烦躁，掏出火机想要点烟，却不知为何连火带烟一同又丢进口袋里。
眼睫下覆着心绪。
他沉默了不到10秒钟，突然掀开眼皮，目光像是黑暗中敏锐捕捉到猎物的狼，却不显凶残，带着几分温柔。
像是怕吓着她，周听肆轻声开口：“如果我说，也是我的意思呢？”
宁烟眸色一滞。
对方目光灼灼，炙热的温度几乎要将她融化。
不等宁烟做出什么反应，周听肆微微俯身，拉近了二人之间的距离。
随后宁烟便听到对方暗含着笑意的轻语：
“宁同学，你难道看不出来，我正在追你吗？”
【怎么样主人！！！我早就跟你说过的吧！他肯定是对你有意思！你当初还不相信我！！】
几乎是周听肆话落的同时，小七立刻为自己原先的猜测进行辩解。
“明天数据站修好立刻告诉我！”
宁烟无法再等，她这会儿的心情十分复杂。
她猜来猜去，一开始以为周听肆对她图谋不轨，后来又下意识否认对方对她有好感。
一切原因都来自于她在经历了前几个世界之后，根本不相信这个世界的目标会如此简单。
她想不通，也不理解。
“为什么？”
宁烟下意识询问。
“或许这么说有点俗，但我确实对你一见钟情。”
周听肆回想起在包厢的那个夜晚。
肮脏与欲望交织，酒精混合着浓厚烟味能将人熏吐。
他寻着零星的光源看过去，过分白腻的皮肤刺眼，血红色晕飘散出甜腻气息。
抬头那一刻，他甚至都没看清她的脸，就无法克制的栽了进去。
他后来想，狼人选择伴侣无关于容貌，所谓烙印，大抵不过是灵魂上的碰撞。
女孩儿的表情不出所料变得欲言又止，周听肆低笑两声，似乎早就猜到她会是这样的神情。
他继续解释：“因为一见钟情，所以在考场才会想要帮你，看见你被他纠缠也会不由自主生气。我甚至可惜，今天没能让他的脸上挂点彩，让他知道知道有些人他动不得。”
他说这话时表情认真，宁烟完全相信如果不是被及时阻止，周听肆今天真的能干出揍许巍一顿的事来。
她虽然也想揍他。
但总归后面不好处理，也无法对老师和学校交代。
“如果今天换个人跟我说这样的话，我会觉得他很油。”
宁烟看了周听肆一眼，实话实说。
周听肆闷笑。
他一开始的笑意很浅，甚至是用手抵着鼻尖，随后不知道怎的，笑意竟逐渐大了起来，漂亮的指节泛着光。
周围一些人注意到二人间的氛围，都还以为是这对小情侣感情好，说了什么有趣的笑话，把一脸冷酷的男生都逗得开怀大笑。
“你笑什么？我说真的！”
她从来没见过周听肆笑得如此张扬，平日见他弯唇已经是顶了天，这会儿对方居然还逐步变得放肆。
她以为周听肆是在笑自己，却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又戳到对方笑点。
明明刚才她是实话实说，有感而发。
周听肆弯着眸，轻轻靠近她，轻易便在宁烟精致的脸颊上捕捉到一丝囧意。
下一刻，对方不经过大脑思考的直球言论，蓦然撞入宁烟耳膜。
“就是觉得，你真的好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