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无声的奉极殿里。
慕染像发疯的野猫一样狠狠的咬着卓承骁的手，血水顺着他的手滴流下来。
还是两年前那种钻心的痛，但那时的痛他是幸福的，而这次的痛，痛的如同肝肠寸断。
卓承骁看着眼前人的一双美目里已布满血丝，泪水还地眼眶里打着转，他的眼中却有了笑意。
“原本……原本属下就觉得手上的齿痕似乎又浅了些，这回好了，小姐又帮属下加深了它。这次……它应该永远也不会褪去了吧。”
卓承骁的话让慕染松了口。
当她看向卓承骁手上那两排充着血水的齿痕时，她才意识到刚才自己咬的有多么用力。
看到了小姐眼中的后悔与心疼，卓承骁将身子放低完全轻压在她的身上，以这种方式抱着她，在她耳边轻声开口。
“属下不疼，属下没事，真的没事。”
卓承骁的话让刚才已经溢了满眶的眼泪大滴大滴的顺着慕染的眼角流了下来。
“小姐，你让属下放了你，可你是知道的，你就是属下的命，你又让属下怎么能放的下。小姐你呢?你真的也能放得下属下吗?”
卓承骁一句话让身下娇软的身子也随着哭泣而颤抖。
“小姐，不要再说那些刺痛属下，又伤害你自己的话好吗?”
慕染也不想说那些话，可那些话全是事实。
她不能为卓承骁生孩子，她又见不得他娶别的女子，那她除了说出那些话，最后离开这里，离开他，她还能怎么办?
近段时间以来，这件事就如同一块巨石压在她的心头。
卓承骁将身子一侧，搂着怀中人面对面的侧躺在床上，伸出手轻拭着她滴下的泪。
“小姐，我知道你说出那些话，都是为了属下，对吗?”
慕染含泪窝进卓承骁的怀里，用力的点了点头。
“三爷过几天就到了，他的医术比宫外那些郎中要高明的多，让他给你看看，也许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如果我真的……真的不能给你生孩子呢?”
“若真不能那就是属下命中无子，属下与小姐你相伴终此一生也是幸福，不是吗?”
“可是翁公和婆婆那边……”
“不必担心，属下会去说服他们，至于王位，几位叔叔的孩子不行，但王室中也不乏有其他好的根苗。”
“真的可以那样?”
卓承骁将修长的大手轻覆在慕染的脸颊上。
“小姐只要告诉属下，你……还想不想要属下?说真心话，只要小姐想，属下就是死了，也会死在你的身边。”
“不许说这种不吉利的傻话。”
见慕染双眼湿哒哒的噘起小红嘴生了气，卓承骁宠溺的笑了。
“属下是小姐的傻瓜，当然要说傻话。”
女人是感性的，但也是理性的。
当慕染知道卓承骁竟然碰了别的女人时，她真的快要疯了。可是在她咬住卓承骁的手，听到他说出那样的话时，她的理智一点点的回来了。
眼前的男人不是别人，他是卓承骁啊，是她的冷云，是她的云哥哥。
他与她一起魂经两世，他视她如命，亦能为了她连自己的命都不顾，又怎么会做对不起她的事?
纵使邓嬷嬷他们说的言辞凿凿，纵使那个吕春娣就真真实实的跪在她面前，纵使凤五亲眼所见，她也应该相信他，不是吗?
她本以为自己刚才说了那样的话，卓承骁会像以前一样松开手，两人就此再次天各一方，然而他却没有，他反而将她抓的更牢，抱的更紧，就像此刻这样。
“要……要尽快抓住那个冒充你的人。”哭的双眼通红的慕染开了口。
“嗯，属下知道。”卓承骁轻应着在怀中人的头顶上动情的吻了一下。
“那……那个吕春娣怎么办?”
慕染想到邓嬷嬷拿来的那块白锦床单，想到了上面那一抹红。
破了吕春娣身子的虽然不是卓承骁，但身子毕竟是破了，干净的身子对一个女人来说是何等的重要根本不用言说。
“小姐想要属下如何?”
“我……我也不知道。”
“那待抓住那个冒充属下的人，真相大白后，属下送她出宫，给她找个好人家嫁了，再多陪送些嫁妆给她，这样可好?”
“嗯，好。”
慕染应声点头，他们能为那个吕春娣做的也只有这些。
总不能让卓承骁真的娶了她。
见卓承骁没了声音，慕染抬头看他。
“在想什么?”
“属下在想这件事十有八九又是庆亲王的手笔。他本想通过选秀将他的人安置进后宫，却没想到属下为了小姐会一个也没选，便又想借此法挑拨属下与小姐的关系，让小姐离属下而去，他也好再往后宫安排新人。
只是那些秀女就见过属下一面，那张掌事见属下的机会也并不多，他们认错人也就罢了，怎么连凤五也会认错?难不成那人也戴了极为逼真的面具，就像属下当年扮成上官宁那样?”
卓承骁的话也让慕染陷入深思。
凤五是绝对不会撒谎的，可是他却那样说了，只能说明那个人真的和卓承骁极为相像。
愤怒之后的慕染已经完全冷静下来，她的大脑也重新开始运转，不停的回忆这几日发生的事，试图从中找到一些线索。
她在记忆中不停的搜寻，前进倒退，再前进再倒退，直到记忆停止在昨夜她看到卓承骁在仰望宫灯的画面。
细想之下当时的卓承骁明明看到了她，脸上的神情却很木讷，就好像……他根本不认识她一样。
想到这里慕染突然坐了起来，用满是惊愕的目光看向卓承骁。
“小姐，怎么了?”
卓承骁也坐了起来。
“云哥哥，你昨天晚上什么时候犯的旧疾?”
卓承骁思索须臾。
“大概是戌时之前。”
戌时之前?
戌时之前卓承骁就因旧疾复发而一直待在朝祈殿里，而她从坤鸿殿里出来时已是戌时两刻。
这样说来，那她看到的那个仰望宫灯的卓承骁……是假的?！
“我看到他了！”
“小姐看到了谁?”
“那个假扮你的人。怪不得当时我就觉的那时的你看起来有些不太一样，我还以为是宫灯的问题，原来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你，是那个假扮你的男人。”
慕染说着话再回想当时的画面，顿感不寒而栗。
听到小姐如此说，卓承骁不禁有些后怕。
他没想到小姐竟然会与那个假拌自己的人碰过面，若当时那人有意要加害小姐，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小姐，那人……真的和属下很像吗?”
慕染闻言努力将思绪退回到当时，仔细回想当时看到那个人时的画面。
那人挺直着身子站在宫灯下，听到她的声音朝着她的方向转过头来……
那身高，体型，容貌，长发，还有那双浅眸……
“不，不是像。”
慕染摇头。
“不是像?”
“嗯，是一模一样。”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