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染像主人一样爱抚着卓承骁，看着他那头湿贴在身上的长发她忽然明白了一些事。
此时卓承骁的眼睛是微眯迷离的，脸上泛着酒气上头的红，现在的他明显已经酒醉上头，意识不清。
不知这个时候问他一些问题，他会不会回答，又会怎样回答?
“你……可认得我?”
卓承骁闻声抬起头，用迷离的眼神望着眼前人，须臾之后略带傻气的笑了。
“你是属下的小姐。”
一句“属下”，一声“小姐”让慕染眼中有了湿意。
“我想和你说些掏心窝的话，你可愿意?”
卓承骁点头，一举一动有着些许的孩子气。
“属下喜欢和小姐说掏心窝的话。”
“那你告诉我，你为何不像其他天烺男人那样剪短头发?”
“因为……小姐喜欢属下长发的样子。”
果然。
“那……那你为何不像其他王室那样穿红色袍衣?”
“属下和小姐在一起时一直穿着玄色袍衣，现在离开小姐太久了，怕换了颜色，小姐会认不出属下的。”
“你是傻吗?”慕染泪了目。“一件衣服而已，你便是换了，我又怎么会认不得你的脸?”
“属下……属下怕……”
“怕什么?”
“属下不敢冒险，怕会失去小姐，属下……不能没有小姐。”
听着卓承骁的话，慕染含泪的眼睛无意间扫到他手上那个被她咬过的齿痕，这让她的蛾眉蹙起。
那齿痕确实没有变淡，不仅没有变淡，怎么似乎还又深了许多?
她抓住他的手细看，发现那齿痕完全没了原来的模样，而是一圈叠着一圈，一圈较小较短，一圈较大较长。
她的眼前瞬间变的一片模糊。
“你这手上的齿痕是怎么回事?”
卓承骁摇晃了下脑袋，尽可能的睁大眼睛去看她手指的地方。
“呵呵，小姐咬的。”
“那外面这圈呢?”
“……是属下自己咬的。”
“为何要咬自己?”
“属下怕它变浅，它变浅了，小姐就会忘了属下。不能让小姐忘记属下，不能。如果那样……”卓承骁像以前那样用力抓着自己的胸口，眉头紧锁。“属下这里会很疼，然后……”
“然后……什么?”
“然后属下就会死。”
“傻瓜……怎么会呢?”
“会的，属下没了小姐就会死，所以……所以……”
“所以什么?”
“所以，小姐，求你别不要属下，求你……”
看着醉意越来越浓的卓承骁，慕染忍不住哭出了声，双手抚着他那泡在池中来回微微摇晃的身子。
她的哭声让卓承骁的意识有了须臾的清明。
他望着眼前人，双手托起她的下颚，轻吻着她脸上的泪痕。
“小姐，那你……现在能告诉属下，你那时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吗?”
“我……我……无论是那时，还是现在，我想要的从始至终都是你，只是你，我只要你。”
“小姐……别哭。”卓承骁笑了，低头轻吻着慕染那颤抖的红唇。“属下从始至终……都只是小姐你一个人的，从来都是。属下……没有让别的女人碰过自己，一次也没有。”
“嗯，我知道，我知道。”
慕染哭着点头。
刚到天烺王宫时杏儿就去打听过，卓承骁无妃无嫔更无后，所谓的后宫全是空的，形同虚设。
“云哥哥，你……”
慕染本想再问些什么，却发现卓承骁没了反应。
她扶起他的头一看，才知道他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睡了过去。
刚刚还在心疼的慕染此时有些气了。
真是的，怎么就睡了呢?
那这衣服不是都白脱了??
算了，总不能让他睡在浴池里，先把他弄出去再说。
慕染晚上本就没有吃饭，现在还全身湿哒哒的扶着一个比自己高出多半个头的大男人。
她想叫人帮忙，可现在他们两人不仅衣衫不整，还全泡在浴池里，又觉得被人看到不妥，只能用尽了力气将卓承骁连推带抬的捞出了浴池。
人捞出来了，她又想帮他擦干身体，换身干爽的衣服，便想也没想的就七手八脚的扒掉了他身上那最后一层湿衣。
呃……
那个……
不行，流鼻血了，先止血要紧。
片刻之后……
止血回来的慕染强忍着心中的澎湃给卓承骁擦干身子，换上睡袍，当把他拉拽到床上后，她自己也累成了老牛。
卓承骁是被她换上了干衣服，可她自己身上的还湿着，而且这奉极殿里不可能有她的衣服。
一通翻箱倒柜，别说女人的衣物，就连一块女子身上的布料都没看到。
还真是守夫德的很，不错。
吧唧一口。
她以奖励为由在卓承骁的脸上亲了一大口。
那接下来怎么办?
这若是在凤家堡的暖华苑，她把身上的湿衣服一脱，光光的和卓承骁钻一个被窝也就完事了，可现在偏偏是在天烺皇宫。
卓承骁是主君，她只是个女婢，而且还不是他的贴身女婢。
慕染知道自己这样的身份在主君殿中过夜是件大事，她不想给他添麻烦，也不想让他在她和老主君之间为难。
于是，她胡乱的把身上衣服的水拧了几把，就那么湿哒哒的出了奉极殿。
“哎?小姐，怎么这么快?”守在门外的肖易川一看慕染像耗子一样钻出来就走，连忙从后面跟了上去。
“离我远点！烦人！！”慕染低骂一声跑了。
这时周文成也来到了肖易川的身侧，肖易川转头看了他一眼。
“哎，你说，这出来的是不是快了点?”
“好像是。”
“这男人啊，时间太短了不好。”
周文成闻言还他一个白眼。
“懒得理你。”
***
“升我为近侍女官?”
翌日清晨。
慕染像以前那样去找蔡嬷嬷领差事，却被告知因为过去半年差事做的好，以后不再是杂使女婢，直接调去奉极殿当卓承骁的近侍女官。
差事做的好?
如果洗衣服能洗破洞，扫地如刮风，打架能打赢这也算差事做的好的话，她还真是如此。
“怎么，不想去?”蔡嬷嬷开口调笑。
“去去去，当然去。不过，嬷嬷这近身女官都要干什么?”
“这我可不知道，咱们天烺开国至今就没这么个职位，不过无非就是主君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没……没有?那我这……”
慕染没想到卓承骁竟然专门为她设了个官位。
“这什么这，小染姑娘，这是你的福分到了。”
“福分?”
“小染姑娘，你初入宫时周统领就特意知会过我们各宫掌事要善待优待你，你看这半年来我也没有太为难你是吧?有时不得已才饿你一顿，那也是为了堵住悠悠之口。”
“嬷嬷，我明白。”
“明白就好，明白就好，以后小染姑娘要是当了主子，千万别忘记我的好处。”
“啊，呵……呵呵……”实在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的慕染只能回了个尬笑。“嬷嬷要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啊。”
“有事有事，瞧我这记性，你们三个的名牌早就做好放我这里了，一直忘了给你们。”
蔡嬷嬷说着拿出三块名牌递了过去。
慕染赶紧接过名牌转身走了，可出门没走几步就发现自己那块上的字错了，“穆染”刻成了“慕染”。
唉！
一共就两个字，还得错一个。
没办法，只能去找趟常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