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拳头握紧，拉开前面挡路的人，径直冲进了苏家院子，一脚踹开屋门。
“你是谁？进我家来做啥的？”
程耀光扫了一眼床上的老婆子，目光转向旁边的两个男人，看准其中一人，抬起手上去就是一拳。
他一个常年住在城里的饭店服务员，自然比不得苏国平的力气大。
但仇恨能极大限度地激发一个人的潜能，程耀光把苏国平摁在地上，后者毫无反抗之力。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打死欺负他小妹的畜生！
一拳又一拳落在苏国平的脸上，没多久便见血了。
王婉琴站在一边，想要去阻拦，刚一靠近，就被一股力道挥到，后退几步，直接撞在了墙壁上。
她坐在地上，呼救般地喊：“诶呀，要打死人了！”
看着时机差不多了，苏昭昭看向身边的人。
“哥，陆淮，你们去拉一下小舅，要真闹出人命，也不太好。”
她神色平淡，完全不在意被打的人是她亲爹，只担心小舅惹上人命官司。
两个年轻力壮的男人，才堪堪将程耀光拉开。
苏国平终于获得喘息，劫后余生，他手脚并用往远离程耀光的方向爬。
看着曾经被自己称呼为爹的男人，如今苟延残喘，满脸血淋淋不成样子，苏天舟却只觉得他活该。
“你们把宝光爹打成这个样子，别想逃，要么赔钱，要么去公安局说理！”
见程耀光凶狠的眸子看过来，王婉琴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但脸上却依旧理直气壮。
“呵，害我小妹，只是打他一顿，便宜他了。”
别看程耀光平常性子温润儒雅，但发起狠来，任谁看了都觉得可怕。
……
“昭昭，你们咋在这儿，让我们一番好找。”
苏昭昭没有进到屋里，一回头，就看见大舅带着程立东和程明山，显然刚到村里来。
她沉声，将刚才发生的事儿，说了一遍。
在提及苏家老婆子亲口承认，对程海珠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儿，程耀武的脸色黑得能滴出水来。
他转头给两个儿子使了一个眼色，三人便开始分头行动，把苏家所有的屋门，一一踹开。
看到啥，拿起来就往地上砸。
躲在屋内的苏宝光被吓得双腿发软，哆哆嗦嗦地钻进了衣柜。
屋里东西全被打砸了个遍，程耀武还是觉得不够狠，找来一把砍柴的斧头，走进东屋，把衣柜木箱子，全部劈成了两半。
苏宝光要不是跑得快，估计连人都砍开了。
他们动作很快，当苏家人意识到，从西屋走出来时，只看到满院子的狼藉。
土灶台被劈出了一个洞，成筐的粮食被倒在地上，所有家具无一幸免。
“天杀的，你们是不想我们一家活了。”
苏家人只觉天都要塌下来了，他们今天连做饭都没地儿了。
全部砸完，程耀武冲进西屋拽起苏国平的衣领，过去就是一个大巴掌。
苏国平耳朵嗡嗡作响，已经感觉不到痛意，头松软地耷拉在一边。
“杀人了，杀人了！”
怕被连累，王婉琴跑出屋，村民们无动于衷，仍然探着脑袋看热闹。
“你们咋不来帮忙，他们欺人太甚，要把人往死里打，得喊警察同志来治他们啊。”
众人态度漠然，在很久以前，村民们就自动将苏家，从东山村除名了。
不管发生啥事儿，都不值得可怜，更不会有人想多管闲事。
王婉琴没法，只能朝着大侄子招手。
“宝鸿，你跑着去镇上公安局，就说咱们村闹出人命了，让他们赶紧来！”
苏宝鸿下意识地看向爹娘，苏家老大苏国志面色苍白，微微摇了摇头。
这个浑水他们大房不能淌，老娘和二弟如果真做了那样的事儿，说不定会被警察同志直接带走，甚至连累他们全家。
丁秀梅凑到王婉琴耳边，理智地分析了下现状。
“弟妹，千万不能报警啊，你没听娘说嘛，他们以前……”
听到苏国平可能会被抓，王婉琴全身沸腾的血液，瞬间冷却下来。
她眼神放空：“可是她人都死了，有啥证据……”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要敢赌这一下，那你就去。现在他们伤了咱家人，又砸屋，犯了法，这么多人都看着呢，他们想要报警也得掂量一下。”
因此，当下最正确的做法，便是保持沉默，挨过去。
唯一的女儿，已经进去了，如果宝光爹再出个啥意外，那他们母子俩，靠啥活啊？
王婉琴想清楚利弊，随即放弃向外界求助，闭口不言。
西屋内，苏国平只剩半口气吊着，暂时死不了。
炕上只有头能动的周玉芝，浑身紧绷，眼里满是恐惧。
因为她知道，儿子倒下之后，就轮到她了。
极度恐惧之下，周玉芝突然疯了似的发笑，“哈哈哈哈，你们把我打死吧，打死了我，你们一样去坐牢！”
苏昭昭走过去，抬手啪啪扇了她两巴掌。
她玩味地笑：“死？为啥让你死，你现在这模样，活着可比死了难受。
生活不能自理，受尽了儿媳白眼，在最疼爱的小孙子眼里，不如一颗糖重要。
你看看，现在有谁挡在你面前吗，苏家人上上下下，都巴不得你早点死。”
苏家发生的一切，每天都会有人讲八卦般说给她听。
知道他们一家人过得这般凄凉，她也就放心了。
但没料到，周玉芝莫名疯癫了，自爆当年的丑事。
那她肯定不能放过他们了，苏昭昭要让他们苟延残喘地活着，一辈子活在今天的阴影里。
“你！”周玉芝深吸一口气，头不停地颤抖。
不知看到了什么，她眼睛骤然睁大，嘴里又开始胡言乱语。
“别过来，走开，你死了那么多年，早该投胎去了，走开！”
屋子里的人，一个疯，一个倒在血泊中，房顶还被程耀武用石头砸了个窟窿。
好好的家，变得破烂不堪，苏家人一声不敢吭，只等他们走了，赶紧把苏国平送去卫生所。
再整修灶台和屋顶，不然吃没的吃，住没的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