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睁开眼，苏昭昭首先确认了一遍房证，又听见了几声魔性的驴叫。
瞬间清醒地知道昨晚的一切，不是她在做梦。
在红阳市的某块地皮上，有一间房子是独属于她的。
在愁云惨淡的苏家，苏昭昭用了很大的意志力，才没将自己的愉悦表现出来。
一和苏彤出了门，她就不自觉地哼起了小曲儿。
“昭昭姐姐，你好开心呀？”
苏彤笑嘻嘻地抬头看她，“是因为等下能见到陆淮哥哥吗？”
听到她稚嫩的童言童语，苏昭昭脚下一顿。
“什么陆淮？陆淮什么？谁说他今天也会来的？”
苏彤歪了歪小脑袋，脆生生道：“陆淮哥哥说的呀。”
“我昨天问陆淮哥哥要不要一起摘果子，他说好的。”
是吗，她怎么没听到？
苏昭昭在游戏机的圆球换成粉色时，花了三百积分，抓上来十斤车厘子。
准备像之前那样，忽悠苏彤来着，陆淮如果也和她们一起，就不好骗了。
只能再换个别的借口。
走至山脚下，苏彤兴奋地蹦起来，朝不远处走来的身影招手。
“陆淮哥哥！”
走近后，张琛捏住她的脸颊，佯装生气。
“彤彤，咋不喊我？就只看得到你陆淮哥哥？”
苏彤不好意思地嘻嘻笑了两声，随即甜甜地喊：
“张知青哥哥。”
因为脸被捏着，说话声音有些含糊。
“这还差不多。”
张琛松开手，不去计较她称呼上的区别。
“淮哥，嫂……苏同志，咱们从哪儿上山啊？”
东山村山多，而且连绵成一片，每个山头长的树也各有不同。
“彤彤想摘果子，从那儿走，野果子多。”
陆淮指了个方向，回答张琛的问题，但说话时却一直看着苏昭昭。
“好，走吧。”
苏昭昭对这些山，没他们熟悉，陆淮说什么就是什么。
走过一段芦苇丛，看见一条窄小，人踩多了之后开出的山路。
“昭昭姐姐，陆淮哥哥，牵手手。”
苏彤嗓音稚嫩，却语出惊人。
苏昭昭和陆淮几乎同时朝对方看过去，气氛说不清的暧昧。
对视了五秒，苏昭昭先别开视线，心像是被羽毛扫过，带起轻微的痒意。
苏彤两只手抬得老高，却没有一个人回应她。
哥哥和姐姐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不动了。
她只好自己主动，一只小手牵一个人，这样她上山就不会摔跤啦。
柔软的小手钻进掌心，苏昭昭反应慢半拍。
咳，原来彤彤的话，是这个意思……
三个人手牵手走在前面，只有张琛孤零零一个，没人搭理。
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和谐的样子，他不禁开始后悔，就不该来凑这趟热闹。
他也是好久没上山，想出来走会儿。
现在走，还来得及吗？
“小蘑菇！”
刚进山没多久，苏彤眼尖地发现了一丛野香菇，长在树缝之中，非常隐蔽，不仔细看就容易错过。
几人一齐走到树下，摘了有小半篓，来了个开门红大丰收。
随后，他们继续往山里走，一路上收了不少菌菇和野菜。
野果啥的，暂时还没发现。
“我记得去年在这边摘到过野杏子。”
张琛在前面带路，往记忆里杏子树所在的位置走。
踏过一片密密麻麻的荆棘，两棵挂满了黄杏子的树，逐渐映入眼帘。
树还挺高，枝干也多，张琛跳起来试了一下高度，离杏子还差一掌的距离。
“得爬树。”
苏彤听见了，立即道：
“昭昭姐姐不行，她从树上摔下来过。
头差点摔傻了。”
苏昭昭努力保持微笑，心说，这最后一句，其实可以不用加上的。
张琛第一次听说这事儿，表现得格外惊讶。
“啊？是摔下来的时候，头先着的地？”
这个，苏昭昭也不知道咋解释，她穿过来的时候，就躺在了地上。
反正不可能脸先着地，就是了。
陆淮语气冰冷：“这么想知道，要不你自己摔一个试试？”
张琛后退了半步，下意识地吞了口口水。
“不了不了，这棵树我来上，你们在下面捡就成。”
像有什么东西在背后追一般，他一口气麻溜地爬到了最上面的树杈。
张琛使劲摇晃树枝，杏子一个接一个地落在下面的草地上。
苏彤边捡边吃，同时还不忘给苏昭昭递过去一个。
“昭昭姐姐，很好吃哦！”
野生的，没洗过的，苏昭昭不太想直接入口，但看着她小鹿般清澈又充满期待眼神，拒绝的话咽了回去。
象征性地擦了几下，她低头咬了下去。
饱满的汁水在嘴中化开，苏昭昭尝到的是一股极其酸涩的味道，味蕾顿时被刺激到，酸得她五官皱成了一团。
好酸！
艰难地咽下去，苏昭昭听见了一声极轻的笑声。
她朝某个方向，飞过去一记眼刀。
“陆知青，你居然嘲笑我？”
被抓包的陆淮，立即收敛起嘴边的笑意。
但看着小姑娘气鼓鼓的模样，叫他实在严肃不起来。
她两颊鼓起，脸蛋白皙柔软，就像软乎乎的雪团子。
陆淮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想要过去直接上手给她顺毛。
他这么想着，就真这么做了。
一只大手抚上她的发顶，轻轻地从前往后顺了两下。
苏昭昭愣在原地，两人的距离很近，她稍稍垫脚，额头就能碰到他的鼻尖。
野杏子树上，孤独的身影换了一个方向，还在努力晃着枝干。
没听到下面的动静，他一低头，看到眼下这一幕，还没吃野杏子，就感觉闻到了一股酸味儿。
有没有人，能管一管他死活？
他摇树不累的吗？
辛苦摇下去的杏子，都没人捡的？
张琛没注意到，最边上有一个小小的人影，苏彤正埋头，不受任何干扰地把杏子一个个捡到背篓里。
摸头的动作持续了半分钟，陆淮缓慢地收回手，而后定定地看着她，柔声道：
“我不是嘲笑你，野杏子更酸，你挑一个软点的吃。”
“我才不上当！”
苏昭昭严重怀疑陆淮在骗她，想看她再出丑，然后惹毛了她，好再来一个摸头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