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突然被砰地推开。
“华哥快跑，他们来、来了，来了好多人！”
华哥一听，马上就要走。
看跟江月岚的情分上，华哥已经铤而走险到这个地步。
要是留下来再帮顾楚楚，华哥可不做到那么好心。
那可是沈霆川！
华哥马上要走，顾不上带走顾楚楚。
顾楚楚走不走就是她自己的事情了！
华哥与身后唯一的小弟临到了楼梯转角，楼下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之前他们一群人在下面放电视、聊天，很是嘈杂。
可现在，一楼静悄悄的，安静得令人心惊。
华哥怕在身后小弟面前丢脸，他鼓足了勇气走上前没入一楼的黑暗中。
小弟只听到一声枪响。
刹那间的火光，映出了黑暗中一双冷如寒冰的眼眸，同一张在月色下白到没什么颜色的脸。
又因着做贼心虚，这一看男人便如从地狱里爬上来的玉面修罗。
小弟一时在原地愣神，紧接着裆下一热。
他被吓尿了。
男人的声音又响起，低沉冷漠。
“闻洲，处理掉这些垃圾。”
……
楼上。
顾楚楚却怔怔然地看着孟音身下那不断渗出的血迹。
她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笑了起来。
“是孩子吧！”
孟音之前跟沈景阳在一起那么多年，虽然沈景阳每次都跟她抱怨孟音不给碰。
但是顾楚楚不相信，沈景阳那样重欲的男人可以忍住不对孟音下手。
孟音连身体都没有给过沈景阳，凭什么沈景阳会那么爱孟音？
这一定就是沈景阳的孩子。
顾楚楚看着地上那摊血迹，她放肆地笑了起来。
“景阳哥哥的孩子没了！”
孟音看着顾楚楚疯狂的样子，她只觉得可悲。
临到了现在，她都还只想着沈景阳。
如果不是沈景阳，她不会那夜失控说出真相，也不会走到今天。
爱一个人只会让人变得更好……
在沈景阳身边，孟音从不觉得自己哪里值得被爱，甚至连那些拼搏的过往都觉得肮脏。
可在沈霆川身边，她才知道原来自己也是可以被人珍惜的。
那些看似不堪的过往，却也是她人生的一部分。
“太好……”
顾楚楚还想说什么，然而顾楚楚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感受到了身后的寒意。
孟音也看到了顾楚楚身后的门被猛地掀开，是沈霆川。
沈霆川的表情是孟音没有见过的，那凌厉逼人的气势，让孟音都为之一窒。
她愣了愣。
沈霆川也对上了孟音的视线，他看着孟音躺在地上。
那么脏，地上留了很多的血。
血染红了孟音的下半身，更红得刺目，似乎隐隐预示着一个生命的流逝。
平日里波澜不惊的眼眸覆上一层显而易见的怒意，沈霆川能感受到有什么情绪迸发出来。
明知道这样的情绪很可能触及到他的病……
可人的情绪又岂能是轻易被左右的东西。
沈霆川周身戾气，惊得顾楚楚忍不住一步步后退。
“小、小叔。”顾楚楚现在逐渐被逼得从癫狂中清醒。
清醒之后，顾楚楚明显地感觉到沈霆川的怒意。
压抑又隐秘，连带着空气中都带上了火药味，似乎一点就着。
顾楚楚一步步退，她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空空如也，什么防护都没有。
这是一楼烂尾楼。
顾楚楚的身后就是楼底。
“这是景阳哥哥的孩子，为、为什么你要那么生气？”顾楚楚又道。
别看她喜欢穿得那么成熟，举手投足间满是勾人的手段。
可到了床上，那一夜，孟音的反应很是青涩。
孟音留下的那一抹红色那么刺目，而顾楚楚却将他宝贝的人说得这样不堪。
沈霆川冷声，“谁告诉你，这是那个畜生的孩子？”
“景阳哥哥才不是畜生！”
“错的是孟音，是你，是你们！”
“要是没有你，景阳哥哥才是沈家的继承人，你算什么个什么东西？”
听到沈霆川辱骂她的心上人，她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骂了回去。
顾楚楚骂完之后，沈霆川来已经来到了跟前。
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地闪躲，往后退开一大步。
可没有人告诉她，也没有人提醒她。
“啊！”
而等孟音看到——
面前一道残影闪过，顾楚楚直接从楼上摔了下去！
孟音愣了愣，过了一会就听到。
“砰！”
是重物坠落的声音。
而沈霆川光是站在那里，他看着楼下的人几乎摔成烂泥，地上蔓延出大片的血迹。
比孟音出的血，要多得多。
哪怕在楼上，沈霆川亦然清晰可见那摊血迹，可想而知顾楚楚流了多少血。
孟音看得都觉得心惊，而沈霆川似乎毫无察觉，冰冷而狠厉地注视着楼下的惨状。
似乎这样还不能平复沈霆川心里的恨意！
“少夫人！”
闻洲急急地外面进来，他看起来要比沈霆川冷静得多。
闻洲先一步替孟音解开了绳子，眼看孟音连走都成问题，闻洲又看向沈霆川。
他是能抱的，但不敢……
“滚开。”沈霆川走过来，似乎是隐隐在压抑着什么。
闻洲欲言又止。
孟音疼有点迷糊了，她感觉到了沈霆川将她抱了起来。
她窝在沈霆川的怀里，没忍住小声示弱，“疼……小叔……”
“对不起。”沈霆川不知道说些什么。
孟音抓紧了沈霆川身前的衣襟，“小叔再胡说……可要生气了。”
她疼得厉害，可还是听出了沈霆川声音里深深的自责。
可这件事跟沈霆川一点关系都没有！
跟沈霆川久了，孟音知道这都是沈霆川的坏习惯了。
他一个人撑起了偌大的沈氏家族，一个掌权者总是要周全。
可沈霆川毕竟只是一个人，一个凡胎肉体的普通人。
她努力地想要集中注意力，可是太疼了。
心力憔悴之下，孟音的注意力渐渐地溃散。
她还是想努力地纠正沈霆川，“不关你事啊，小叔。”
但在昏迷前，孟音还是听到沈霆川的声音。
他的声音很轻，很压抑。
充满了内疚与自责。
“是我没有考虑周全……”
“都是我的错。”
孟音昏迷过去，沈霆川风驰电掣地将孟音送到了医院。
等到孟音被推进急救室，沈霆川脑海里闪过错乱的画面。
眼前不断扭曲，可他还是面无表情。
只有紧握的手暴露了沈霆川，他内心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似的。
闻洲看得心惊，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