罕见的，车齐晚上做了个梦。
原本他不过是想阖目休息一下的，可在闻着宋羽身上味道的时候，他却睡着了。
梦里他似乎又变回到了孩童的模样，心绪纷乱复杂，大雪的天气，他跪在庭院中，穿的单薄，爹爹的鞭子照着他的蝴蝶骨一遍一遍的狠狠抽打。
痛也不能哭，不敢哭，不会哭。
汗液混合着血水滴在雪地上，双手死死握住又松开。
年幼的车瑶看到自己的二哥被打成这样，哭着跑过来，将车齐用手圈起来，嘴里喊着：“爹爹不要再打二哥了。”
可当时的父亲气急了眼，将车瑶一把从车齐的身上拉开，用力甩到一旁，车瑶整个人跌到了雪地里，被藏着的碎石子划破了眼角。
景象重叠，他似乎又回到了那一晚。
爹娘跪倒在他的脚下不停哭着，求着他放自己一命，车齐看了看脚底，周围太过于混乱，全是残肢断臂，甚至还有人死后留下的黑色的黏黏糊糊的一团又一团东西。
他还看到了穿着大红喜服的宋羽，满身是血，而他的手上沾满了鲜血。
“车齐？”
有人在轻轻摇晃他。
—
车齐再睁眼，冷汗粘了一背，下一秒他便感觉自己怀里多了个人，宋羽双手环住了车齐，将自己的头埋在对方脖颈处。
被宋羽的碎发弄得有些发痒，车齐瞧着他这副撒娇的样子，唇角勾了勾，温声问道：“怎么了？”
宋羽摸着他后背，一下一下的摸，带着安抚的味道，轻声道：“你做噩梦了。”
“梦见什么了？”
车齐将宋羽更紧的抱进怀中，将下巴放在他的脑袋上，被汗水弄湿的头发粘在脸侧，清白的面庞如同水中月，过一阵都怕将他揉碎：“梦到了小时候，被爹打，大雪天，瑶瑶想要保护我摔倒。”
“还看到你死在我手上。”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宋羽突然抬起头，眼神里带着审视，让车齐说着话咬了自己的舌头一下。
“嗯，应该是太怕娘子跑了。”车齐总结了一下。
还算是会讨好人。
宋羽从车齐的怀里离开，双手捧住了他的脸，气鼓鼓道：“马上就跟人跑，将日程提上来，你知道的太多了。”
车齐自然知道宋羽是在开玩笑，两个人身体贴在一起，能明显听到对方的心跳，他对上那双含笑的眸子，仔仔细细看着这个满心满眼都只有自己的纯澈眼睛。
将宋羽再一次揽紧怀中，手臂越发收紧，恨不得将他融于自己的怀中，动作逐渐粗野，似乎是想要将对方拆骨入腹。
“不可。”
虽然知道是在开玩笑，车齐还是闷闷的说了这么一句。
想都不能想，想想都会让他发疯。
只觉得温度在上升，宋羽整个人都软在了车齐的怀里，他笑道：“开个玩笑，这么好看谁舍得扔下跑啊。”
“阿羽舍得。”车齐低下头，扣住了宋羽的脑袋，覆上了温热的唇部，像是惩罚他刚才说错了话，轻轻在他的舌尖咬了一口。
“疼。”宋羽先委屈上了，他想把对方扒拉开，但一看到对方那副样子又舍不得推开了。
最近宋羽又开始把直播捡了起来，虽然观看的人数远远没有以前的人多了，可他也是设置了不少福利，什么观看多长时间能抽一次奖之类的。
所以虽然没有以前人多，但是火热的程度还是和以前一样。
尤其是在宋羽身后看到车齐的时候，无数的老粉哀嚎着：
—爷青回
—奶奶您年轻时磕的cp真的在一起了
—我没了我没了我没了，我磕的cp终于又同框了，甜死谁了？甜死我了！
—人类的本质就是磕cp
“阿羽在.....直播？”车齐微眯起眼，说了自己新学到的词。
“嗯，在直播。”宋羽抓了抓后脑，“直播做饭。”
宋羽今天穿了件无袖的背心，围裙带子系的很紧，显得腰部很细。
—角色扮演，女仆！护士！我要看！
—小少爷上啊！上！给我看点不能播的！
—我也想要一段从天而降的爱情，呜呜，是谁酸了？是我酸了啊。
“我帮你。”车齐上前，想要将宋羽手里的茄子接过。
但是宋羽直接躲了他拿的动作，还用胳膊轻轻碰了他一下笑着道：“我自己来，你在旁边你看着就行。”
车齐挑了下眉倒也没说别的，宋羽做什么事都是有自己想法的，或许今天只是想要自己做顿饭，或许还有些其他的目的。
车齐想不到，也不想去窥探。
宋羽想说便会说，不想说便不用说。
—小少爷跟被点了穴一样一动不动
—望妻石
—老子丘比特，今天就要替天行道，你俩速速给我亲上
—？丘比特有个屁用，我们这里都是听月老的
宋羽会做饭，但大部分的时候都是懒得做，尤其现在还有一个手艺极好的车齐在旁边一天三顿饭的投喂，嘴巴越来越刁，人却是越来越懒。
想一想，只能用“堕落了”来形容。
但他最近其实也不是没有学会新技能，至少学会了梳头发，绑头发。
车齐喜爱留长发，又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可有时宋羽无聊的时候，车齐却愿意将头发交给他解闷。
宋羽也不会客气，总会扎几个发辫给车齐炫耀一番。
扯远了，车齐今天过生日，宋羽为难了许久究竟要给他送些什么好，车齐什么都不缺，若是直接问他，他肯定也会说：“只要是阿羽送的，什么都好。”
所以宋羽压根就没去问他，而是问了一下林静婷，林静婷也说了句：“只要是你送的，他都会喜欢吧。”
所以最好的礼物竟然是我自己吗？
宋羽脸上像是套上了痛苦面具，但其实他觉得送自己也没什么意义，毕竟该发生的早就发生过了，现在一脸羞涩的说什么：“我把自己送给你。”
这种话只会让宋羽心里咯噔一下，然后鸡皮疙瘩起全身。
但人类似乎就是一种奇怪的动物。
—我现在连声lp都不干喊，就怕小少爷顺着网线过来把我杀了。
—想想被拔的那个人脑阔
—大半天能不能说点阳间的，你们这话题搞得我浑身发冷
做好了饭，宋羽也准备把直播关闭了，将所有的菜都端到了桌子上，宋羽朝着镜头挥了挥手笑道：“那么今天的直播就到这里吧，下次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