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之后,我跟姚师爷说了定向锁的情况,姚师爷从前虽然盗墓的时候,遇到不少机关,但没有接触过机关锁。
像定向锁这种机关锁,虽然设置了重重关卡,但终究能够打开。
而墓穴的设计不是这种思维,没有一个墓主人设计墓穴的锁,是为了让别人打开的,甚至都不会有锁。
于是我又去了一趟富山的院子,准备问问,看看能不能拐弯抹角的问出钥匙,但院子已经没有人了。
我只能到街上去配钥匙。
王师北画的钥匙,一般配钥匙的摊子配不了,因为现在配钥匙的机器,都要先拿一把钥匙,固定在模具上,另外还有一个模具,放置钥匙胚,触头在已有的钥匙上移动,切割机按照触头的轨迹,在钥匙胚上切割,削掉多余的部分,就能得到跟原钥匙一模一样的钥匙。
其实就是一个仿形动作,90年代这种机器很多,21世纪以后就逐步淘汰了,到现在几乎绝迹了,光凭文字表述,可能一些年轻的读者,很难想象这是什么东西。
总之一句话,要用这种机器配钥匙,必须先有一把钥匙,才能配出一把相同的钥匙。
而王师北只给了我一张图纸,等于要打造一把全新的钥匙,而不是配一把钥匙。
我跑了好几家配钥匙的店,最后才找到了一家,可以按照图纸将钥匙给我打造出来,只不过价钱会更贵一点,我也没有讨价还价,给了20块钱押金。
回到猫耳朵儿胡同的时候,小卖部的老板朝我招手:“小枫,过来,有人给你打电话来了。”
“谁呀?”
“听着是个姑娘的声音,说是你同学,我让我闺女去你们家跑一趟,小蛮说你出去了。”
现在装电话很不方便,需要申请,不是谁都可以装的,而且贼贵,一般人承担不起,所以我们整个胡同就小卖部一台电话。
别人打电话过来,都得先跟小卖部说找哪户人家的谁谁谁,小卖部再派人去叫人,好在街里街坊,小卖部也不另收别人的跑腿费。
小卖部的电话还是那种转圈拨号的老式电话,也没有外接来电显示器,所以老板会把来电号码给记下来,他翻开了一只小本本说:“就是这个电话,半个钟头前打的。”
我一看是纳兰嫣家的号码,赶忙回拨过去,同时心里有些忐忑,怕又是她那个奇葩的妈妈接的电话。
幸亏,接电话的是纳兰嫣。
“小嫣,你给我打电话了?”
“你现在方便吗?方便的话到我爷家一趟。”
纳兰嫣一家三口住在芳谷园,但那老爷子没跟他们住在一起,我问了地址,随即赶了过去。
坐了公交,到了西城一个站牌下车,我找到了那老爷子所在的胡同,纳兰嫣穿着一件嫩黄的呢子大衣,站在胡同口左顾右盼。
她从芳古园过来,竟然比我早到。
看到我过来,她小跑着过来,恶作剧似的把冻得冰凉的玉手伸进我脖子里。
我冻得半死,她却很开心的笑着,露出两排整齐的贝齿。
“走,爷爷在家等你呢。”纳兰嫣伸手挎过我胳膊。
我闻到她身上淡淡的处子幽香,有些心旷神怡,问道:“爷爷找我啥事儿啊?”
“有好东西给你。”纳兰嫣神秘兮兮的说。
一会儿,来到一个四合院的巽门面前,纳兰嫣说到了,接着松开我的手,上前推门。
我跟着她进去,进了北房堂屋。
那老笑盈盈的招呼我坐,又让他家的保姆,泡了一缸茉莉花茶给我暖暖身子。
“爷爷,您出院了我也没去接您。”
“没事儿,我出院的时候,你在湘西呢,怎么接我?”
我一听湘西,就知道小嫣把我的事告诉那爷爷了。
事实上我从湘西回来,也跟纳兰嫣见了几面,跟她说了湘西寻宝的事。
“我听小嫣说,你在湘西得着不少宝贝?”
“找了两箱湘军的藏宝,不过大多数都分给了当地的苗民。”
那老点了点头:“你这孩子厚道。”
说着起身,从一只博古架上,拿了一只紫檀方盒过来,摆在桌上,打开,里面两枚康熙通宝:“少爷,??,入得了眼吗?”
康熙在位61年,所以在他这一朝铸币量相当庞大,这也导致大部分的康熙通宝并没有多少经济价值,但我想那老不会就拿两枚普通的康熙通宝给我欣赏。
“爷爷,我上手了?”
那老点了下头:“上手,不上手怎么看得明白。”
我把两枚铜钱拿在手里,一翻背面,我就愣住了,两枚铜钱的背面都有一个西字,同时还有满文,只不过二者的满文有些区别,一个大一点,一个小一点。
大满西和小满西!
康熙24钱局中,存世量最少的就是宝巩局和宝西局的钱币。
宝巩局史有所载,而宝西局查阅典籍均无记载,所以就更增添了它的神秘,现在关于钱局所在之地,仍旧没有一个确凿的说法。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康熙满汉西的实物,而且一次性看了大满西和小满西。”我有些兴奋,看到铜钱上有了一层丰润的包浆,说明是传世品,不是刚从生坑里刨出来的。
那老笑盈盈的看着我说:“喜欢吧?喜欢就送给你了。”
“啊,这怎么行呢。”我忙将铜钱放下,“这太珍贵了那老。”
现在存世的背西,小满西和大满西加起来,一个巴掌就能数得过来,后世虽然陆续出现几枚,但真假难辨,哪怕都是真的,也依旧很珍贵。
那老微微板起了脸:“跟我这么见外?那你上次给我送了一幅《风兰图》,我是不是也要还给你?”
“不是,那爷爷,您上次已经托小嫣送了我临安府行用的垮牌,这两枚钱我不能再收了。”
“那两块儿垮牌,我知道抵不上你那幅画儿,你这孩子不说,但我心里清楚,那爷爷活了大半辈子了,能占你一个小孩儿的便宜?收着吧,我又不怎么玩儿古钱币,正好你喜欢,你留着玩儿。”
我无奈,上次我只跟那老说过,我的启蒙是从古钱币开始,他便以为我专门收藏古钱币。
那幅《风兰图》,价值不菲,卖个几万块钱是轻轻松松的事,找到好的买家,10万以上也不是问题。
虽然画不是纳兰容若所画,但题诗是纳兰容若的字,对纳兰家意义非同寻常,所以那老觉得两块垮牌不足以换到这样一幅画,又寻摸了一对康熙背西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