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吁了一口气，语气略微惋惜，“我的行程已经排满了，明天上午没时间。”
“这样啊。”
柯蒂斯不免失落，但还是笑着调侃，
“真可惜，看来下次我得提前一周跟你约时间才行。”
傅笙没有骗柯蒂斯，她明天上午的确有安排。
而且是重要安排。
她想回她住过一年的故居看看。
看到柯蒂斯避着人给她使眼色，傅笙笑笑，说了几句客套话，走得干脆潇洒。
沈易看到傅笙出来，起身迎上去。
傅笙掏出兜里的糖果纸瓜子壳，丢进垃圾桶，“走吧，我们回酒店。”
“好。”
回到酒店，洗漱完。
傅笙拿起手机一看，凌晨一点四十六分。
她给裴行末发了条信息，吹干头发，倒头就睡。
因为前一天的经历，傅笙睡得极其不安稳。
天还没亮就醒了。
忍着头痛欲裂的难受，傅笙开灯，下床。
从行李箱翻出药，她靠着床头，纠结犹豫之下，还是把药放到一边，拿起手机。
点亮手机屏幕。
傅笙看到裴行末二十分钟前发来的信息，告诉她他登机了。
闭了闭眼，她翻到柯蒂斯的名字，点开聊天框。
——我今天的表现是不是还行？
柯蒂斯秒回。
——多谢，等到你回国那天，我给你发个大红包。
傅笙没想到柯蒂斯的睡眠时间阴间至此。
凌晨五点多能回她的信息。
不过也好，找到一个能在这个点陪她聊几句的大冤种。
——我这个挡箭牌得当到什么时候？
柯蒂斯先给傅笙发了一个最大数额的红包，这才不紧不慢打字。
——当到你给大家发婚礼邀请函，或者我给大家发婚礼邀请函的时候。
——今天有几个大胆的问我追到你没有，我含糊过去了。
傅笙就知道会有这种事发生。
因为她和柯蒂斯凑在一块说悄悄话的次数太多了，周遭股东看他们的眼神很不对劲。
——那就继续当着吧。
傅笙抱着双腿，下巴搭在膝盖处。
——你继续忙你的，我睡觉去了。
柯蒂斯看她领了红包，这才放心。
——去吧。
他没有发晚安，一是因为这会儿已经快早晨了，二则是因为，他和傅笙的关系远没有表面上的那么好。
他们之间交易多于感情。
挡箭牌这事，他是花了钱的。
捏了捏眉心骨，柯蒂斯蓦地想起好友问他的问题——
究竟傅笙是挡箭牌呢，还是在精神病院的那位是挡箭牌。
好友问他真的能分清吗。
思至此，他的眼眸蒙上了一层阴霾。
柯蒂斯摩挲了一下唇角，指尖将嘴角往上拉。
“我分得清。”
他当然——分得清！
另一边。
说要睡觉的傅笙没有躺着，她就靠着床头，缩成小小一团。
手机插着充电器，播放一个离婚综艺。
从天黑看到天亮，傅笙只觉得快断情绝爱了。
脑子只剩一个念头：
爱情真不是什么靠谱的好东西。
就在她觉得自己快升天的时候，昨晚调的起床闹钟突然响了。
关掉播放器，傅笙下床洗漱，准备出门。
沈易料到傅笙的状态不会太好。
却也没想到，见到傅笙，会看到她双眼布满了红血丝，嘴唇干裂，走路都在飘。
“笙姐，你……”
沈易担忧地皱着眉头，“昨晚有睡觉吗？”
傅笙恹恹地摆手，“睡了，没睡好。”
上了车，沈易把装着早餐的纸袋往后递，
“从这边开车过去海边需要一个半小时，笙姐可以眯一会儿。”
傅笙接过，拿出里面的热牛奶，“嗯。”
事实证明，当一个人心弦紧绷的时候，是睡不成的。
傅笙不仅没眯着，连早餐都没吃两口。
手里捧的牛奶从热到凉，车子拐进海边的别墅群。
这一片别墅群都是一模一样的户型，有独立小院，是三层半的小型别墅。
户型一致，却一点也不单调。
因为每家别墅的外墙颜色都不一样。
喜欢天空的人家，会把外墙刷成天空蓝；喜欢鲜花的人家，会请画师在外墙画上各色的鲜花。
车子停在一个外墙是彩虹色的院子前。
傅笙下车，掏钥匙开院门。
沈易把车开进去。
刚踩下刹车，傅笙屈指敲了敲驾驶座的车窗。
沈易立刻摇下车窗，“笙姐。”
傅笙把备用钥匙交给沈易，“我待会儿有可能会在里面睡过去，要是裴行末找你，你直接发这里的定位给他。”
“我需要一个小时的独处时间，一个小时后你想进来，用钥匙开门就可以，或者等裴行末到了再一起进来也行。”
沈易乖乖点头，“好，我知道了。”
“那我就进去了。”
“好。”
傅笙走到别墅门前，深呼吸，拿出钥匙插进锁孔。
咔哒一声轻响，门打开一条小缝隙。
傅笙推开门走进去，反手合上门。
她有请阿姨每周过来打扫，屋子干净整洁得很，还有股清新的茉莉花香。
在玄关换了鞋，傅笙在一楼的客厅走了走。
从酒柜拿了瓶红酒上二楼。
回她自己的房间。
那是最多回忆的地方。
傅笙曾经有段时间不敢进这个房间。
因为房间里承载的，关于裴衍之的所有回忆都异常美好。
他会带着她认盲文，握着她的手写字，牵着她的手让她感受他给她准备的小惊喜，有时还会逗她玩，往她嘴里塞一瓣酸得皱眉的橘子……
可是后来的现实，他待她温和礼貌。
她眼睛明明好了，却没再从他身上看到丝毫爱意。
站在飘窗前，看着扑上沙滩的海浪，傅笙苦涩地扬了扬唇角，仰头喝了一大口红酒。
果然，一进这个房间。
就会被某些美好得像做梦的记忆攻击。
昨晚实在没休息好，半瓶红酒下肚，傅笙脑袋有点晕，困意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