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莫惊慌，在下只是开个玩笑罢了。”
蚁觋收回视线，默默往旁边挪了些，这个玩笑一点儿都没劲儿。
接下来的一路，无论男人说什么，她都当成苍蝇叫。
到了温泉庄，男人绅士地伸手扶她，她却没有搭上那只手，而是让自己的侍卫扶她下来。
苻德隆看她明显的排斥，也不在意，手收回，笑意越浓。
蚁觋随着他进了庄子，原本她是打算直奔主题，但是男人似乎打定主意要做个东道主，半忽悠地让侍女带她去了更衣间，她的侍卫守在门外。
侍女呈给她一套衣服，古代肚兜加上裙裤的组合，说实话，这个又露背又露胳膊还露双腿的衣服当真是够前卫的。
她这个人设怎么可能换上这么暴露的衣服，于是便直接拒绝了，侍女知道她的身份不简单，也不敢轻易得罪，便只能由着她，为她拉开里间的一道门。
门外面是热气腾腾的池子，稍微走近些，便能感受到里面的湿热气息，果然是温泉。
她走了进去，站在池边扫了一圈，没看到苻德隆，正当她转身要回去时，突然的一道破水声，她就被拉进了池水里。
噗通一声。
她浑身上下都湿了个透。
池子并不深，她站直后水大概才到她的腰胯。
蚁觋抬手擦掉脸上的水，带着几分怒意看向罪魁祸首。
男人正光着上身，腰间裹着浴巾，站在她的面前，一脸的放浪模样。
“苻家主，你这是做什么！”
见女人有些生气，他立刻靠近几分，她躲闪着往后退，直到腰抵在了池边，退无可退。
男人的手臂撑在两边，将她圈在了池壁和他之间。
“在下没有恶意，娘娘日理万机，很适合泡泡热泉放松一下。”
说的倒是好听。
她将身子后仰些，尽力拉开和男人的距离，微侧着头道：“我有事情要找你商量，可以正经些吗？”
苻德隆突然将额头靠在她的肩膀上，闷闷笑着，低声道：“瞧娘娘这话说的，不正经就不能谈事情了。”
他睁开眼，便能看到被水打湿后，紧贴在她身上的衣裙，一个饱满的半圆，他知道它有多柔软美好。
一双柔荑突然将他推开，他踉跄后退了一步，有些错愕，没想到美人力气还不小。
“苻家主，如果你再这般，那本宫便要回了。”女人的脸上浮现了愠怒，带着几分激将的意味的话语从那张令人血脉喷张的红唇中说出来，“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我没兴趣。”
苻德隆听了这句话，脸上的那副放荡不羁收敛了些许。
“娘娘莫生气，既然是有事情找在下，那我必洗耳恭听。”
蚁觋见男人终于正经了些，她也不磨叽，直接把来意告知。
“苻家主，不知你是否对龙椅感兴趣？”
龙椅意味什么，两人都心知肚明。
男人眉头一紧，面上的神色立刻端凝了些，他本以为皇后找他是为了粮草军饷，没想到竟然是这个。
皇位？他很久很久之前倒是想过，但是那个位置的斗争实在过于激烈，龙椅看着尊贵无比，但是那上面沾满了血腥，正因为他早早便看透了权力斗争的背后，没有真正的赢家，所以才自愿退出，成为平民百姓，远离那个地方。
而现在，皇后再度提起了这个问题，是单纯试探他，还是当真想要将这个位置拱手让他。
“娘娘是何意？”
蚁觋直视着他，眼神里坦坦荡荡但也带着一股坚决果断。
“苻家主，如果本宫把龙椅让给你，你可想要？”
这次足够直白。
男人有些震惊于他听到的话，给他坐，便是禅位于他是吗？
“娘娘，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他提醒道，一双眼睛带着审视，似乎想要通过她的眼眸看到她的灵魂深处。
“当然知道，本宫也不瞒你，陛下心智受损，已然无法临政，才一直由本宫代理朝政，但我只是一介女流之辈，这个位置我不可能一直占着，所以要为其物色新的君王人选，原本我属意太子，可太子让我失望，无奈之下，本宫便想到了你。”
她一边说一边注视他的双眼。
“所以苻家主，龙椅你可想坐？”
苻德隆听过后，知道了来龙去脉，眉头渐渐舒缓了些，慢慢的眉眼又染上了些暧昧，他上前一步，用手捏起她的下颌，慢慢凑近她，“娘娘，如果你能做我的皇后，这皇位我倒是乐意之至。”
想得美，蚁觋暗暗吐槽。
“痴心妄想。”她顺势拍开他的手，“如果苻家主不感兴趣，那么就当我今日什么都没说。”
她转身便想要上去，却被男人从背后抱住。
“就这么轻易便放弃了？这可不像是娘娘的行事作风。”
之前她为了能借到钱，甘愿任他予以所求。
“位子越高责任越大，娘娘就舍得将我一个人架上去？”
男人贴在她的耳畔低声述说。
“关于这个你可以放心，朝内，文有御史大夫和丞相处理政务，武有太尉和骠骑将军守卫国土，如果你不想管理朝政，便直接委托他们来就行，你只要当个重要场合重要仪式中走个过场亮个相的吉祥物君王便可，你喜欢做生意，有了君王这重身份，想来助益良多，不是吗？”
怀里的女人相当清醒，她说的确实是事实，而她说的这些股肱之臣，很多都是她一手扶持上来的，也就是说，她很早就在为日后放权做准备了。
“我很好奇，你做这么多，最后却将到手的权力轻易送出去，是为了什么？”
“自然是为了苍国百年不衰，还有保全陛下。”
乍然从女人嘴里听到暴君，让他心里颇不是滋味。
但是女人的话并不虚假，他能听得出来，她说的是认真的。
“真没想到，娘娘竟如此在乎他。”
“毕竟一日为妻终身为妻，他的国家我有义务帮他。”
男人箍在她胸前的手慢慢松开，他站在原地，看着女人上了岸，向进来时的门走去。
那道背影带着几分萧索和孤寂，莫名让他有些心疼，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心疼什么，于是一句话便顺势而出。
“我答应你。”
蚁觋停住脚步，心里一喜，这男人还是挺上道的。
“多谢苻家主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