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是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勾了起来。
她稍稍思索片刻，轻声问道。
“这位东林党的钱阁老，可是钱谦益？”
“要不怎么说，还是我们如是见多识广呀，正是钱谦益钱阁老！”
看到柳如是来了兴致。
老鸨子一脸欢喜的甩着手里的丝帕。
................
“钱阁老，我们如是姑娘来了。”
老鸨子推开古香古色的雅间。
里面坐着钱谦益，和东林党的几位后生，边吃边说些什么.....
话说间。
老鸨子让开身子，身后一袭淡色衣襟的柳如是款款走进。
柳如是清眸微抬，看着眼前一桌人推杯换盏。
酒桌居中之人，两鬓发须皆白，看样子大概五十岁左右的年纪。
这人年纪虽大，但保养的却是极好。
脸上见不到什么褶皱，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贵气。
她心中不由暗道：
“料想此人就是那东林党的阁老，钱谦益没错了。”
在钱谦益左右。
依次坐着几位后生，都是二十出头的年纪。
一个个面容白皙，手里拿着一把折扇，看着颇有些书卷气。
“如是，见过钱阁老！”
柳如是微微屈膝，对着眼前的钱谦益行了一礼。
而端坐其中的钱谦益。
原本一双浑浊的眼眶，在见到柳如是后，整个眼眶都变的明亮起来。
嘴角也不自觉的向上扬起，笑着说道。
“如是姑娘，不必行此大礼！”
“钱某人，早就不在朝堂中。”
“如今一身布衣，与姑娘无异。”
说罢....
钱谦益对站在一旁碍眼的老鸨子摆了摆手，示意其退出去。
老鸨子讪讪一笑。
乖乖退了出去，临走还不忘将房门带上。
“如是姑娘，别站着呀！”
“来，快请坐！”
钱谦益主动站起身子，伸出手，指向还空着的一个位子。
柳如是刚落座。
一名后生就站起身，对着钱谦益拱了拱手，一脸崇敬的说道。
“阁老真不愧是我东林党的魁首。”
“一身布衣，这话在您嘴里说出来，当真是无比的洒脱。”
“学生自愧不如，何时才能有阁老这般高风亮节的气度呀.....”
这名后生刚说完，又有一名后生站起身。
“钱阁老有的，可不止是高风亮节的气度，还有一颗丹书写不尽的报国之心！”
“........”
这些年轻后生，都是东林党的后辈。
钱谦益对于这些年轻后生而言，那真真就是泰山北斗级别的人物。
所以....
这帮年轻后生，一个个都在变着法，想尽脑汁的吹捧.....
就连钱谦益本人，都被说的老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
“诸位，我钱某人食君俸禄，自当报国忠君！”
“即便老夫如今一身布衣。”
“若那鞑子铁蹄所至。”
“我钱谦益就是拄着拐杖，也要身先士卒，和那些蛮夷拼杀到底，血溅青石城垛！”
钱谦益说的不可谓不慷慨激昂。
“好~！”
“钱阁老说的太好了，不愧是我等学习的楷模。”
桌上东林党的后生，一个个听的是热血沸腾，不禁纷纷起身叫好。
就连坐在桌前的柳如是，都被钱谦益刚才的话语所折服。
“钱阁老，如是之前只闻其名。”
“今日一见，当真是羞愧难当。”
“阁老这般年岁，不想骨子里依旧热血不凉。”
“可恨那吴三桂，竟擅开关门，放鞑子入关。”
“如今，那鞑子的铁蹄，正逼近京师，而李自成的溃军，只知道逃窜。”
“京师只怕是......”
说到最后。
柳如是长叹一口气，如画眉般好看的眉宇间，萦绕着一层散不去的忧愁。
钱谦益拿起筷子，夹起一片肉送进嘴里咀嚼。
见柳如是被刚才的话所打动。
他不免一阵得意，然后放下筷子，继续道。
“如是姑娘。”
“老夫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
“老夫这一辈子，不会与那鞑子共存于青天之下。”
“倘若那鞑子，真的攻破京师。”
“外面不远处，那流淌的江水，老夫宁可跳下去，以身殉国！”
钱谦益从座位上站起。
伸手指向不远处江面的方向，言语之间那叫一个铮铮铁骨~！
在座的所有东林党后生，以及柳如是本人。
无不被钱谦益的话语所折服。
柳如是看着年过五旬的钱谦益，不由站起身，再次躬身行礼。
“钱阁老，鞑子攻破京师之日。”
“如是虽是风尘女子。”
“若阁老不嫌，如是愿与阁老一同投江，以死明志！”
“........”
..................
时间如白驹过隙。
转眼就是数日。
李自成狼狈逃回京师后，见身后的多尔衮率领大军紧追不放。
他感到京师也不安全。
毕竟...
他是在秦、豫一代起家的。
西北一带，才是他李自成的老巢。
京师虽好，但这里的民心并不向着他大顺国。
谁让他大顺军开进京师后，一直在烧杀掠夺。
说把京师洗劫了一遍，肯定是有些夸大。
但他大顺军在京师收敛的财富，多到装都装不下，确是不争的事实。
“这京师非久留之地。”
“带上财富，退回长安！”
李自成最终还是做出了退回长安的决定。
“陛下，可如今长安城，已经被那黑风寨占领。”
“我们....我们怕是回不去了呀！”
手底下的将领，一脸愁容的诉说。
“哼，我李自成打不过鞑子和吴三桂。”
“还收拾不了区区一伙山贼？”
李自成怒火中烧，当真是两头一个没捞着。
先是在山海关败于清军和吴三桂。
这想要退守长安。
结果长安方向，竟被李孟德的黑风寨给偷了！
李自成在京师仓皇停留后，便带着剩余的大顺军退出京师，向着长安而去。
而一路紧追不放的多尔衮。
追着李自成的残部，直接杀进京师！
“哼，我大清立国至今。”
“能够踏入中原京师，这般丰功伟绩，也只有我多尔衮能够做到！”
多尔衮眼中闪烁着摄人的光，他有着更加宏大的战略。
“传我命令！”
“京师留下三旗镇守。”
“其他几旗人马，随我继续追击。”
“长安不仅是那李自成起事之地，更是中原的腹地，是汉人的龙脉所在之地！”
“想要让汉人臣服，不但要占领京师。”
“还要攻陷长安，斩断他们的龙脉！”
...............
长安城。
李孟德在房间里不停的来回踱步。
“张献忠的大西军，还有南明，李自成的大顺军，多尔衮率领的满清。”
“好好好，很好！”
“都来长安是吧！”
“四国的军队都要来长安。”
“好啊，那我黑风寨再添一把火。”
“五军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