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为怎么说？他还能怎么说。都到这个地步了，除了秉持哑巴作风，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闻殊澜懒得等，直接叫人去把宋玉巧找来，他猜李建为可能一会也不会写字的，毕竟写了就暴露了，所以他问也是例行公事，根本没打算真的让李建为说什么做什么。
宋玉巧来得快，反正距离也没多远，前后十分钟不到，她人已经到了。
路上，去找她的知青已经大概说明了情况，她进门先把自己带过来的以前的作业卷子啥的分出去了。
“各位随意对比，我默写一下这次考核的语录第一题答案，待会大家看看。”
宋玉巧人狠话不多，从头到尾没看李建为一眼。
“按理来说，若卷子上李建为的，我应该不知道答案是什么，毕竟语录第一题是解析题，各人有各人的看法，我也就默写一下我当时回答的答案，至于李知青会不会认为是我走了后门偷偷背下来的，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可能他觉得会有人事后背题吧！”
这话可以说把李建为所有的退路都堵死了。
一场考核的题目而已，明知道已经能拿到资格了，何必去特意把卷子找出来背答案呢？
解析题不长，几分钟后，宋玉巧默写完毕，递给了离她最近的魏娟，笑容甜甜。
“娟姐，我写完了，你们也都看见我写的过程了，你们对比一下吧！”
魏娟和其他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拿着两份答案开始对比。
答案不能说是一模一样，有些遣词造句和标点符号等还是不太一样的，但字迹是一模一样的。
何况那张卷子传了半天，不少人都发现了一个问题，宋玉巧这孩子写字是有小习惯的，所有带钩的笔顺都被她写成竖了，而李建为三个字里，李字带钩却写得十分标准。
“巧儿，你错别字挺多啊！”
魏娟瞟了一眼李建为，开玩笑似的说道。
宋玉巧一愣，眨了眨眼：“什么错别字？不会吧？”
她仔细回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自己到底哪儿写错别字了。
魏娟又瞟了一眼眼底满是喜悦的李建为，眼底的嘲弄一闪而过。
“你再写个李建为的李字看看呗！”
宋玉巧不明所以，还是写了，找了一张新的空白的纸，写了一个大大的李字，最后的竖钩变成了一个直挺挺的竖。
闻殊澜愣了一下，无语地闭上了眼。
他就知道！
也不知道巧儿和余利余刻玉珍四个孩子到底是谁启蒙写字的，一个个都把竖钩写成竖，在他们的世界里了，大概不存在钩这个笔划。
“你一直这么写这个字？”
魏娟半是好奇，一半也是为了洗脱宋玉巧身上的污水。
“啊？这么写不对吗？我妈就是这么教得啊……”
宋玉巧一脸迷茫，她妈当初就是这么教的，她都写了十几年了，咋突然就不是这么写的了？
魏娟无话可说，闻殊澜一脸绝望，破案了，他姐这么教得，还能怎么办？
这只能说是个美妙的误会，当初云筝教赵家之是按照自己的写字习惯教得，她写字就经常忽略那个钩，反正就一个钩而已，一般来说影响不大。
赵家之作为一个没有接受过正式教育的人，对云筝的教学保持着高度认可，根本没想过错的可能，所以就这么教给了家里的孩子。
还是那句话，这种不起眼的小笔画是很容易忽略的，不是故意去比对，几乎看不出来。
也就是今天就是为了证明卷子的归属才会让魏娟发现宋玉巧这个写字的小习惯。
于是在魏娟和闻殊澜的科普下，宋玉巧知道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个笔画叫钩。
“李建为，你是自己默写一遍语录的第一题答案，还是直接承认？”
科普完毕，闻殊澜重新把话题拉到了李建为身上。
毕竟今天这么折腾都是因为他而起，宋玉巧想清清白白去上大学，以后清清白白回来，今天这个事儿就必须有个结论。
不能是大家心照不宣的结论，而是板上钉钉，一个字一个字说清楚的结论。
“别想着装哑巴糊弄过去，今天这事儿不说清楚，明天一早我就去公社举报，让治安大队过来把事情查清楚！宋玉巧同志一个小姑娘，干干净净十八年，让你这么一搅和，谁知道以后能传出什么名声？”
名声在这个年代可太重要了，重要到决定了宋玉巧的大学能不能安稳上完，日后能不能安稳地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
“是我的错，行了吧？”
李建为忽然吼道，吼完就跑，其他人猝不及防，也就没来得及拦下他。
闻殊澜皱眉，垂眸沉思了片刻，脸上又恢复了以往的笑意。
“不好意思，占用大家时间了，过段时间我请大家吃饭，谢谢大家今天的仗义执言！”
他都这么客气了，就算知青们心里有别的想法也不会说出来，何况从头看到尾，这事儿确实是宋玉巧受了无妄之灾。
闻殊澜和宋玉巧回到家的时候，赵家之已经把饭做好了。
吃上了赵家之亲手做的烧茄子，林卫君顿了顿，突然就明白了巧儿之前那句“能吃饱”是什么意思，就是除了能吃饱，什么都别指望的意思。
赵家之做菜只能说，熟了，没毒，能吃，仅此而已。
吃过饭，闻殊澜板着脸，拦下了要收拾桌子的赵家之。
“姐，咱俩聊聊。”
赵家之不明所以，以为是今天的事儿，便又坐回了桌子旁，等着他开口。
相顾无言了几秒钟后，闻殊澜露出了痛心疾首的表情：“姐，你怎么能误人子弟呢？”
赵家之：？？？
“你疯了？说什么鬼话呢！”
连端着盆走到客厅的林卫君都端着盆又坐回来了，不客气地在他后背上拍了一巴掌。
“能不能说人话，姐怎么误人子弟了？”
于是闻殊澜慷慨陈词，唾沫横飞地将巧儿写字的小习惯说了出来，引得赵家之和林卫君面面相觑。
云筝不能暴露，赵家之心虚了一秒，又理直气壮起来：“不对吗？你姐夫就这么教我的！”
死了多年的宋清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