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lody操劳过度，被秦管家送进医院的时候，人事不省，发烧到40多度，最后，遗憾错过了自己亲力亲为的第一桩差事。
老秦管家接手后，反而更显妥帖细致。元三签好字进门，目光一扫，先是看见了每张桌子上放的一束香水百合，那是华乃天早逝的母亲最爱的花。然后，发现新娘被安排在离宾客最远的小房间内。
有心了。
华家本家在香港，传统的入族谱的仪式，由本家老太爷带领完成。上海这边的婚礼，不过是知会各路的一个公告方式。
但女人，总是更注重仪式。
元三到新娘准备室的时候，李容对着法国化妆师大发脾气，极其流利的美语脏话，外国人和元三，都听不太懂。
但被指着骂全家的感受，能感受到。法国人被激起了脾气，卷包袱走人了。看到站在门口的元三，还很有礼仪地说了句笨猪。
李容回头。
元三径自坐下，看了看她，“李秘，哦，不，华太太，结婚当天不能生气的，不然婚后生活可不顺，”她看了看大肚，又仔细瞧瞧对方的脸，“人家画地很好嘛，你发什么脾气。”
李容不说话。
她在香港本家，被喂胖30多斤，猛地一看，比元三还胖。像只弓着身子的大虾。
“华乃天把我困在香港，对我严防死守，”她冷笑了声，“但元三，我势必要见你一次。”
元三挑眉。
干啥？
真是没完没了。
以前在工作中针锋相对，天天见，天天厌。后来做助理，李秘也没少使绊子。现在做了华家女主人，怎么还揪着她不放。
“元三，你在华乃天身边最久，和律师也熟，”李秘扔过来一叠文件，元三翻了翻，是婚前协议书，着有钱人的习惯，不稀奇啊。
“你告诉我，这是什么意思？华公馆里的四个孩子，到底是谁的？”
嗯？
这么厚的一摞文件，她没兴趣看。
“你能说地简单些吗？”元三抓抓头发，“我来吃喜酒的，又不是来破案的。”
李容无语。
“这里面写着，我和华乃天的财产互相分割，这个我没意见。但我们俩的孩子，婚生子，只能享有他1/10的继承权。”
5个孩子，平均分，那也是每人20%，的确奇怪了。
元三递还文件，“你问我干什么。”
李容蔑了她一眼，“我虽然讨厌你，但我相信你的人品。”
元三向天翻了个大白眼。
“李容，那你就该知道，基于职业道德，我一个字都不会说。”
“你已经不是他的私人助理了。”
“那他也还是我的老板。”
“我现在是华太太，是你的老板娘。”
“那你们夫妻之间，员工更不应该插手。”
“元三！”李容深吸一口气，露出了颓然，“我这次回本家，发现那四个孩子早早进了族谱。”她扶着肚子，“名字也早在出生前赐好了。我的孩子甚至不是嫡子。”
元三无语。
“李容，你这是什么封建余孽思想？还嫡子不嫡子的，孩子出身地早，当然早进族谱了。”
李容用看SB的眼神看她。
“如果我生的是女孩，进不了华家族谱。”
元三吃惊了，“你的意思是，小小和圆圆进了族谱？”
你是智障吗……
李容简直怀疑当年和她争锋相对的是另一个人。
这什么理解力？
“哦，这蛮奇怪的，”元三忽略她的眼神，做了有力的总结，“那你问华乃天。”
李容深吸口气，“我能问他还能来找你？华乃天真的要藏要瞒，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人工受孕的时候你在做他助理，你告诉我，他都碰过谁？”
元三也用看智障的眼神回看她，“那个时候，我被你排挤，被他冷落。去他身边的时候就犯了场大病，模模糊糊的，等我快好的时候，孩子已经领进公馆了。我能知道什么？”
李容想想时间线，也对。
这条线索也断了。
“李容，其实吧，”元三想了想，觉得自己很多事，“你和华乃天都有权有势，哪怕是1/50，这个数字也够孩子吃一辈子，争那个干什么？再说，你的爸爸是李董，他咳嗽一声，整个新加坡都震三震。”
“那你当初敢和我抢男人？”
元三一愣，竟然轻松地笑了，“李容，你难道一直都认为，我是在，在和你抢华乃天？”她摇摇头，“我是泥土，攀不上他这根枝。以他的身份，在你之前又不是没有其他女人。”
两个女人，在狭小的空间里，事隔多年，回首过往，心平气静。
“李容，你根本无心好好做天华娱乐，也没有能力壮大它，却凭着身家背景非要把我辛辛苦苦建立的事业给捅翻。换作你，你气吗？”
“可是，”李容一针见血，“华乃天根本不在乎。”
是的，最气的是，在华乃天眼里，天华娱乐无足轻重，他愿意把这份心血给李董的女儿玩。
元三叹气。
她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李容也好，华乃天也罢，连同外面那些宾客，都是天之骄子。都和她元三不一样。
李容看着元三的背影。
“元三，你能不能离开上海？”
元三回头。
李容很严肃，用近乎带点恳求的语气，“这个婚礼，族谱，都让我很不安。你在他身边太久太久了。”
她清清楚楚地再说了一遍。
“元三，你，能离开乃天吗？”
元三想的。
很想很想。
她抬头，“你......有办法？”
李容明显顿住了，正要开口说什么。门口响起了敲门声，秦管家催新人来敬酒。
李容有些吃力地站起身，对着全身镜整理了下仪表，在开门前默声对她说，“我们再联系。”
婚礼包下了上海附近的整个温泉山庄，往来的宾客食宿三天。但这个等级的婚礼对于华家来说，很低调了。
宾客盈门，都是世家子弟和权贵，满打满算，不过才百人，每人分了处小院子。人群里元三还看到了那个知名的皮条客，一副被酒色财气掏空的肾虚脸，身边是当红的小花旦。
这种地方，少不了的权色交易。
晚餐是开放的自助餐，少芬如果看到这个菜色，肯定说不来吃亏了。可惜，她已经全身心投入到亚当斯密斯的怀抱。
刚夹了两个大虾到餐盘，抬头，便看见矗立在眼前如同瘟神的旧人。
熊兆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