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沉思之际，蓝裳慌慌忙忙地跑了进来，手上拿着一张红色的帖子，气喘吁吁地站在东方逆央面前。
“蓝裳，你怎么了？”东方逆央问道。
蓝霜顾不上说话，将手中的帖子递给他：“公子，你看。”
东方逆央看了他一眼，不明白葫芦里藏得什么药，打开了帖子，越看眉头越皱。
“是什么东西？”顾寒霜见状，出声问道。
“三日之后，华日天的生辰帖。”东方逆央将红帖放在一旁的桌上，有些不解。
“定渊王被捕，有人想对你动手？”顾寒霜脑中立刻冒出来这个想法，目光冷冽。
一旁的蓝裳连忙出声否认：“公子，应该不是。据我所知，皇城内的各家子嗣这一次都收到了请帖，连几位皇子也没例外。”
蓝裳的话，更让东方逆央摸不准华日天的算盘。
“你要去吗？”顾寒霜望着有些愣神的东方逆央，问道。
“去！”
“那我陪你。”
“好。”
渊皇宫一处角落内，一座静僻的大殿不显眼的坐落其中。不似其他宫殿般的辉煌，殿内有些深暗，四周也没有窗户。门口的大门之上缠着几条粗壮的铁链。
这里便是整个皇宫内唯一一处执行刑罚审问的地方——天刑殿。与普通的地方官府天牢不同，天刑殿专门用于对于皇亲贵族的内审。只有渊皇亲授之人，才能在天刑殿受审。
传闻，天刑殿自北渊开国以来由太皇创立。其中杀过数位皇子王爷，高官更是不计其数。
东方千烈跪在大殿中央，身上缠满了消元链。以特殊材质制成的锁链专门用来捆绑修炼之人，可以使他们空有一身真元，难以发挥。四周的墙壁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龙头口。细水轻轻地从口中留下，通过地上的沟渠汇聚到一个洞内。
大殿前方，一道身影伫立原地。那人颇有英气，衣着一身墨色，略显昏暗的殿内有些看不清脸。腰间别着一把鎏金宝刀，他一言不发，如恶狼一般死死盯着东方千烈。
“将军，你不累嘛，这样一直盯着我，老头我又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东方千烈语气玩味，没有一丝紧张。
“就想看看名震沙场的定渊王是什么模样，如今来看，大失所望。”墨衣人声音带着些嘶哑，说起话来，来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
“不敢当，本就是世人吹嘘出来的。要论威风，也比不过北渊禁卫统领。”东方千烈咳嗽了两声。
禁卫统领一声冷哼。
“呵呵，准备怎么审我？这些年，军中的刑罚也见过不少，不知今日有没有幸用在自己身上？”东方千烈笑道。
“定渊王，你放心，我虽然很想审一下你这王爷，但是我没这个权力，能审你的只有陛下自己。”
“哦？你叫什么名字？”
“墨杀。”
两人有一句每一句的说着，定渊王语气平静，墨杀则一脸冷淡。
殿门忽然开启，昏黑的大殿中透出一丝亮光。整个皇宫，除了禁军首领墨杀，就只有一人能来此地。答案不言而喻。
“墨杀，你先下去吧。”渊皇挥了挥手，轻声说道。
“陛下不可，臣......”
“放心，有消元链，无碍。”不待他说完，渊皇就已经出声阻拦。
“那臣告退。”墨杀微微示意，化为一道黑影，消失在殿内。
四周顿时安静下来，渊皇就死死盯着东方千烈，一言不发，忽然猛地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
东方千烈摔倒在地，发出一声闷哼，用着胳膊，又撑了起来。
“东方千烈，你个老混蛋！你要是真想死，朕不拦你！”渊皇怒骂，一改威严形象。似是绝对不爽，想要抬脚再来一下。
“陛下，我现在可跟普通人无异，你再来一脚怕是要见血了。”东方千烈沉声道。
渊皇这才没再下脚。
“值得嘛？”许久，渊皇问出了这么一句。
东方千烈笑了，反问道：“若是陛下的子嗣如此，陛下会救吗？”
“再不耽误北渊的前提下朕会救。”
东方千烈跪得有些麻了，换了个姿势。渊皇想要给他解开消元链，他却后退了几步。
“陛下，还是算了，这样坦荡一点。臣的负罪感也能少一点。要是真给我解开了，臣说不定就想跑了。”东方千烈扭了扭头，感觉舒服了点，接着说了下去：“陛下的心中到底是北渊是第一位还是皇位是第一位？”
渊皇沉默。
东方千烈叹道：“臣老了，不想那么累了。这辈子也就那么几个挂念，不能不救。”
“千烈，还记得我还是王爷的时候。父皇的几个子嗣与朕关系都不好。只有阿清和你是朕的左膀右臂，论才华，朕不如阿清，论打仗，朕也不如你。朕能坐上这个位置，无非就是阿清无心于皇位，而你又非皇室血脉。”渊皇的目光流露出追忆。
“你知道朕想说的意思是什么嘛？”渊皇语重心长地看着东方千烈。
东方千烈眉毛略微跳动。
“朕不想成为容不下功臣的皇帝，朕也不想对曾经的兄弟兵刃相向。当朝文武百官都忌惮你的定渊军，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削减你的兵权，朕却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这一次让那小家伙进皇城，也非朕的本意。你懂朕的意思嘛？”
渊皇感到累了，他好久没有说过这么多话。平日里，哪怕面对文武百官的时候，他也都言简意赅。但对于东方千烈，他不想来日真正走到水火不容的地步。
“阿烈，这是最后一次了。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在这好好静静，朕会想办法堵住百官的嘴，给你以正当理由出来。你好好想想吧。”渊皇留下了最后一句话，没有回头离开了天刑殿。
诺大的殿内，只剩东方千烈一人了。
阿烈？很久没有听到的称呼了。上一次听到这个名字还要追溯到十几年前，那时侯他还只是长林王。兄弟二人并肩战斗，于刀枪剑雨之中取地方首级。
“帝渊，可我们终究不是同路人。”东方千烈喃喃自语。
帝渊是渊皇的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