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酝酿了几次情绪都没有半点哭意后，江晚粥只好装出一副难过到自闭的模样，不言不语地接受着面前几人的打量。
谢宴光的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身上，漆黑的眸子里，瞧着没什么情绪变化，可隐藏在眼底深处的，却是在上一刻情绪翻滚后逐渐平静下来所残留的一点起伏。
她刚刚的眼神……分明是认识他的。
谢宴光不善与人交谈，便侧身，立在一边。
林问遖极会鉴貌辨色，且早在下山时，义父跟义母就曾叮嘱过她，说卿和真人性子冷，喜静，厌嘈杂，也厌同人打交道。他若不问，便是让他们这些小辈出面的意思。
齐萱儿不是心细如尘之人，只以为眼前女童是吓傻了，为了套话，她从随身的包里掏出小半把裹着层晶莹白糖的山楂球。
齐萱儿身子前倾，弯了弯腰，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温声细语些：“小妹妹，你能不能告诉姐姐，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江晚粥望着她递来的山楂球，一把抓过，并丢了一颗含在嘴里，小嘴一扁，作害怕状，怯生生道：“回姐姐的话，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醒来的时候，周围全是死人……”
她说着，嗓音低了下去，状若哭音，似是被眼前的状况吓坏了。
谢宴光扫了眼她脖颈的一圈红痕。
她被人掐过。
从痕迹上来看，掐她脖子的人用了很大力道。
可是，这样足以致命的力道……竟只是令她昏迷？
林问遖：“劫后余生，却记忆受损？”
齐萱儿倒是可怜起缩小版的江晚粥了，见宅院被毁得不成样子，流动的空气里还夹杂着一股难闻的腥臭味儿，又抓了半把山楂球递过去：“忘了就忘了吧，这种惨事，还是不要记起为好。”
江晚粥接过山楂球：“……谢谢姐姐。”
小姑娘还挺好骗的哈。
谢宴光的目光扫过四周，又观察了一眼这些人的死状。
他感知不到魂魄的气息……
这一点，江晚粥也发现了。
从她醒来到现在，怎么着也有一会功夫了，而这些尸体是才死没几个时辰的，照理说，该是魂魄出窍的时候了。
之前说话的那名男修在一具尸体旁蹲下身，只见他两指并拢，一道光自指尖闪现！
江晚粥嘴里含着山楂球，感受着山楂外面裹着的白糖一点点融化，咔的一声，牙齿将山楂从中咬开，那股子属于山楂的酸涩还未尝到，就被白糖的甜味化解。
无极宗的术法之一——探灵。
那名男修在感受死去之人的魂魄是否还在。
修为不算高的，施展此法只能探知一部分气息。
像到了谢宴光这般境界的，动动手指，便可将人的三魂七魄感受清楚。
毫不夸张的说，只要谢宴光愿意，就是人死后的魂魄到了各个归处，也能被他觉察踪迹。
眼前施展探灵术的男修，显然还太嫩。
在江晚粥注视男修的动作时，谢宴光则在不动声色地打量她。
齐萱儿一脸崇拜：“宋师兄不愧是首席大弟子，我的探灵还只是半吊子呢。”
林问遖：“……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