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飞絮惊愕地瞪大了眼眸。
“做什么？”她压低嗓音道，“容妤舒还在呢。”
她的声量极小，慕渊与她靠得极近，只有他能听见。
“阿絮，不准离我太远。”慕渊一手搂着她的细腰，固定住她的身子，凑到她耳畔，与她咬耳朵。
好暧昧的动作。
沈飞絮的耳根红了一片，却并非因为羞涩，而是因为尴尬。
这场戏，她快演不下去了！
曾经，她和容离在一起的时候，也发生过这样的情形。
彼时她猝不及防地摔进容离的怀里，容离便搂着她，肆无忌惮地撩拨她。
当时的她心跳狂乱，惶惶不知所以。
如今，眼前的场景如此相似，慕渊却不是她心里的那个人。
于是乎，她觉得别扭极了，不安极了。
“好了，我不是在你眼前吗？我一个大活人，又不会离开你。”沈飞絮咬了咬唇，努力缓解内心的慌乱，“快放开我，别闹了。”
“让容妤舒看见，她该拈酸吃醋了。”
“不放。”慕渊却耍起了无赖，非但没有放手，还将她抱得更紧，甚至想将她压在坐垫上，和她亲近一番。
沈飞絮越发无措，不自觉地伸出小手，抵在慕渊的胸膛前，阻止他继续靠近。
容妤舒坐在一边，看着两人旁若无人地“调情”，想要偷听他们在嘀咕什么，又听不清楚，气得脸都绿了。
“王爷。”她终于忍不住发声，“你和姐姐这是在做什么？”
她说着，有些鼻酸，似乎下一刻就会哭出来。
“快别闹了。”沈飞絮推了慕渊一把。
慕渊被容妤舒扫了兴致，烦躁地转头，看了她一眼，才充满眷恋地放开怀中的沈飞絮。
“臭丫头，下次再收拾你。”他再次与沈飞絮耳语了一句，便端坐在轿子里，俨然一副君子端方的模样。
容妤舒赶紧坐到离他更近的位置，柔若无骨的身子状似无意地倒向他的怀抱……
慕渊下意识往旁边挪了一下，容妤舒扑了个空，差点栽个跟头！
她窘迫至极，涨红了一张脸。
“王爷？”她哀怨地看向慕渊。
“快到太华殿了。”慕渊一本正经地开口，“王妃注意影响，小心被他人瞧见。”
容妤舒：“……”
这是区别对待吗？
刚才他抱着飘絮那个小贱人的时候，怎么不注意影响？他不怕被别人瞧见？更何况，当时她就杵在一边，把这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王爷是不是已经被那贱蹄子迷住了？根本就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王爷，臣妾夜里怕黑，今晚……”容妤舒不甘心，索性转移了话题。
她低垂着头，做出弱柳扶风的模样，拼命暗示慕渊，今夜歇在她的房里。
不料，这轿子也跟她作对，她还没说完，轿子就停下来了。
紧接着，小太监掀开轿帘，恭恭敬敬道：“太华殿到了，请王爷和两位王妃下轿。”
容妤舒只好暂时偃旗息鼓，委屈巴巴地给了慕渊一个眼神，便娇哼一声，下了轿子。
容妤舒前脚刚走，沈飞絮立刻跟上。
慕渊也跟着下了轿子，追上沈飞絮的步伐，将她的小手握住。
沈飞絮感受到掌中的暖意，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又传来了。
她侧头看向慕渊，低声道：“王爷，你千万不要冷落了容妤舒。”
“她毕竟是大宣国的公主，才刚嫁过来，大宣国的人还没走呢。”
“其实，我就算冷落她，想必大宣国的人也不会给她撑腰。”慕渊冷笑一声，转身看着她，眼神转为温柔，“阿絮，我只怕你会伤心。”
“我会做个识大体的王妃，不会与她争风吃醋。”沈飞絮道，“再怎么说，容妤舒与你的结合，代表了大宣国和漠北国的情谊。”
“你不给她面子，也该看在两国邦交的份上，对她好些。”
“而且现在是在皇宫里，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你要冷落她，也别在大庭广众之下。”
沈飞絮说的句句在理，慕渊却摇了摇头。
“阿絮，我不要你做个识大体的王妃。”
“有我在，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
“你嚣张跋扈也好，任意妄为也罢，我都喜欢。哪怕你把天捅个窟窿，还有我给你顶着。”
“我要你快乐，不要你委屈。”
沈飞絮闻言，心弦一颤，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这些话，是慕渊说出来的？曾经的慕渊只会逼迫她，从不顾及她的感受。现在他竟然能说出这种话？
她好像不认识慕渊了。
自从她对他放软了态度，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那么温柔。
如果没有容离，也许她会招架不住吧。
可这世上没有如果。
她早已心有所属，她的心很小，只装得下容离。
“我知道你的心意了。”沈飞絮笑了笑，耐心地劝说他，“但是你之前不是也说了吗？表面功夫要做一做。”
“我不会委屈，因为我了解你，了解你的心。”
“好吧。”慕渊无奈地耸了耸肩，“妻命不可违，阿絮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只好一手牵着沈飞絮，走到容妤舒身边，顺势将容妤舒揽了过来。
容妤舒还在为刚才的事情难过，没想到慕渊忽然过来向她示好，所有的难受瞬间一扫而空，她欢喜地笑弯了眉眼。
“王爷，臣妾就知道，王爷的心里是有我的。”容妤舒红着脸看了看他，往他的身旁靠了靠。
不仅如此，她还给了一旁的沈飞絮一个警告的眼神。
小贱人，再让你得意几天，我看你能得宠到几时？
王爷的宠爱，迟早会属于我一人！
最后，慕渊就这么揽着容妤舒，牵着沈飞絮进了太华殿。
似他这般左拥右抱，难免引人注意。
“六王爷真是艳福不浅，那两个王妃都长得不赖。”有人在窃窃私语。
“飘絮王妃确实活色生香，大宣国那位公主也容貌尚可，但她的打扮就……差强人意。”
“是啊，戴那么多珠宝作甚？过犹不及，俗不可耐！”
有两个人讨论的声音不算小，恰好被容妤舒听见了。
容妤舒挺直胸脯，骄矜地扫了周围的人一眼。
这群没见识的家伙懂什么？她只是打扮得隆重了一些，如此才能彰显她高贵的身份。
在气势上，她也要压倒飘絮那个小贱蹄子！
进了太华殿，慕渊率先入座，沈飞絮和容妤舒坐在他左右两侧。
三人坐在案桌前，桌上已经摆满了美食果品，美酒香茶。
宾客并未到齐，谢恒和容离也还未到，但已有不少人落座了。
今夜的主角是谢恒和容离，众人都在等待他们的到来。
沈飞絮也情不自禁地环顾四周，发现容离不在，眼神微微一暗。
她想着，虽然不能与容离相认，多看看他也是好的。
看到他，虽然徒增感伤，却也能稍解相思。
“阿絮，如果饿了就先吃些点心果品。”慕渊轻声开口，说完，又看向容妤舒，“王妃，你也是。”
“多谢王爷。”容妤舒羞答答地点头。
沈飞絮也应了一声，拿起一块枣泥糕吃了起来。
慕渊就这么看着她吃，毫不掩饰眸中的宠溺。
容妤舒不甘示弱，缠着慕渊喂她吃水果，慕渊忍着发火的冲动，给她剥了一个桔子。
期间有些宾客走过来和三人打招呼，客套几句。
不多时，沈飞絮吃完了一块枣泥糕，慕渊自然而然地为她拭去嘴角的糕点屑。
她愣了愣。
这时，太监通报的声音传来。
“大宣国摄政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