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栖在两界之门边上站了一天一夜，一动都没有动过。
没人知道他站在那里，闭目沉思，是在想什么。
掌门、家主们不敢不陪着，也不能不陪着。
所有人都怕有啥变故，自己错过了。
万一两界之门就这么打开了，一步能跨入天界呢？
那可是妥妥一步登天。
或者，天界有上仙下界来呢？
各家有亲人前辈在上界的，想的都是赶紧的联系上，求些灵丹灵器，多少人都卡着修为晋不了级呢。
没什么人脉的，不也想在上仙跟前刷刷脸嘛。
所以，小广场上乌乌央央的人，谁都不动地方。
也不敢出声打扰林栖。
一天一夜过去，林栖睁开眼睛，神色不变，只回头看了一眼，无视了掌门、家主们殷切的眼神。
直接回了院子。
宁漪已经给沏好了茶，等着他。
梅华等人非常有眼色的退出去，只留下夫妻两个在屋子里。
“怎么，没联系上大哥？”
别人看不出林栖那冰块脸的变化，宁漪哪会看不出。
林栖摇头，“联系上了，哥哥感受到我的神识，很快就赶到两界之门外，只是事情与我之前猜测的有些出入……”
哦？
“两界之门不是什么规则衍生出来的，是大哥以林家自我们兄弟之后所有后代子孙血脉起誓发愿，以林家断子绝孙的代价召唤来的。直到量劫开启，两界之门才会打开。他要天帝死，要换个新天。凡间，也该换一个王朝了……”
任何一个家族也好，王朝也好，存续的时间太久，都会腐烂的。
阶级会越来越固化，受苦的只是无根无基的老百姓。
呃……
宁漪不由的打了个寒颤，这位林大哥，可是够能狠得下心的。
所有林氏子孙后代，算一算，本家的，旁支的，只要留着林家血的，十万年了，那可多了去了吧？
天帝活了一百万岁了，一百万年呢。
量劫与凡人无关，每十万，林家新的家主得从皇室选。然后再往下传承……
反反复复的，这得是多大的家族？
哦，不会，凡间不是一直都是林氏皇朝的，中间也会有各种新王朝，但总是隔上几个朝代，皇权又回到林氏手中。
也是啊，有天帝在呢，不是林氏也得是林氏。
“天帝做了什么，让大哥下这么毒的诅咒？”
林大哥在天上，得受了什么罪，才能这么恨哪？
林栖的眼神满是感同身受的悲戚，“天帝收养大哥，并不是要培养继承人。而是把大哥当血库，要大哥定期的给他换血，换肉。因为我是天生灵体，大哥与我双生，又身体健康，是与他关系最近的林氏血脉，他试图通过这样的手段，以年轻又健康的血肉再一次激发他身体的活力，恢复通灵体。
我出生后身子就弱，养我需要太多的灵石，他不想在我身上浪费灵石，也怕我活不长。才选了大哥。
大哥也知我命不久矣，想着我反正也不会有后代了。他的命也不久长，林家的血脉，不过是给天帝养着的血库，不要也罢……”
这……
宁漪的三观碎了一地。
她以为自己活这么久，经历得够多了，没啥事儿还能让她震惊的，但这天帝的骚操作，她还是惊了。
“都活了一百万年了，隔十年就换一回老婆，死一批子女后人。到底有啥意思啊？还有什么舍不得的？”
就一个人，不变的拥有了，失去，拥有了，再失去。有意思？
“不知道，可能越是没死过的，越怕死吧？”
林栖也不知道，天帝是怎么想的。
“人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候，真是什么都能做得出来了。话说回来，他经过九个量劫了，只剩下他一人修士，两界的好物，不该都在他手里吗？还有走这么极端的路子？”
就像她，从混沌开始，不敢说好东西都在她手里，三四成是有的吧？
“只能说明，他渡这几次劫，并不容易。可能他没有混沌珠吧。”
“你说他死了，仙凡两界会不会升级？一个十量劫的神体兵解，得散落多少灵气……”
她散尽全身功德与灵力，可是让之前的世界直接从末法时代，灵气复苏重开修仙之路的。
“也许吧。”
林栖有点魂不守舍。
“大哥现在情况不好吗？”
宁漪一问，林栖就点头，“非常不好，天帝怕他修为太高不好管束，又怕他修为太低活不到量劫之前，自己断了新鲜血肉，特别是两界之门关闭后，大哥就更重要了。一直派了许多人跟在大哥身边，看着他修行，大哥如今在化神期初期，寿元至少还有三千年。天帝控着灵石，只给他维持日常消耗的最低份量，每次换血肉，都要闭关修养很久。”
“为什么不死呢？”
宁漪有疑问，一个能下那么狠诅咒的人，活着受罪，会不敢死吗？
“天帝哪会想不到这个，在他身上下了禁制，与我性命相联。我死了，他不会怎么样，他死了，我必不能独活……他不敢死……”
哎……
你说说这事儿闹的。
“你身上禁制的事儿，好说。咱们回小天地，让我哥或者小红或者霍夜，应该都能化掉。只是两界之门不开，大哥身上的就没办法了。”
这就是个死循环，两界之门不打开，林杉救不了。两界之门打开了，给仇人帮忙了。
一个活了百万年的天帝，谁敢说能比量劫的威力还大，能弄成他呢？
林杉要断了林氏血脉，那就说明，换血肉的法子一定是有用的。没用的话，还费那个劲干什么？
“你俩神识能沟通，有没有什么法子，能给大哥送点儿灵石啥的？不能就那么干熬着呀。”
宁漪脑子不停的想着。
“先解了禁止再说。大哥不用受制于他，他又不能把我怎么样，又不敢让大哥死，境遇会好一点的。”
“天界没有林家飞升的其他神仙吗？”
“有，但都旁支的。血脉不纯，只我与大哥，返祖了。”
哎呀妈呀，这得多倒霉。
“现在的问题就是，大哥是可以救的，一起避到混沌珠里就好了。咱们得跟大哥约好，刚刚好卡在量劫开始，两界之门打开之际，就接上头，让天帝没有应对的时间……”
还得保证林杉三千年之内，不能死了。
哎呀这个遭心劲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