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舍应该留在了地下,但这里没有他本人,只有他的幻影,”烟绯望着远处的太威仪盘,“也就是说,如果无法及时离开,我们或许也会变成徘徊在这里的影子?”
“怪不得,感觉身体的疲惫加重了。”志琼按住脑袋。
“走吧,前面还有路。”我抓紧魈的衣袖,“不到穷途末路,不能放弃。”
第四座空间里,天朗气清,蒙着蛛网的山洞里,郑重放着一个木匣子。
“这是……遗嘱?”烟绯烧掉蛛网,拂开上面的尘土。
“我叫奉疏,是这里千岩军的临时军师。说是军师,也不过多识几个字,帮弟兄们代笔罢了,伯阳兄与夜叉兄才是最大的功臣。笔墨不多,言归正传。这片空间非常玄妙,经过侦查,凶兽已全部失去行动能力,而且大部分都消失了,我们大获全胜。只是……大家都不能回家了。若有后来人,看到这箱遗嘱,请帮我们带回璃月。”
“我叫虎兰。希望家乡的人都过得好。很想我的女儿。”
“我叫东成。夫人,想你了。你老骂我死鬼,这下我真成死鬼了,哈哈。改嫁吧,夫人。别再找军人。”
“我叫轻策,没有家人。替我立个碑吧,下一个。”
“我叫闫旭。想吃逐月节的月饼。”
“我叫闫守。海灯节的特供中原杂碎更好吃。”
“我叫清明。奶奶、爹、娘,对不起。记得给我烧纸。”
“我叫戎昭。岩港正门外有条狗,很亲人,找个人把它收养了吧,一直流浪怪可怜的。”
“我叫……”
一张又一张的小纸条,被粗糙地撕开,堆在匣子里,往下字越来越小,墨也越来越淡。
烟绯没再看了,手按在匣子边缘,沉默良久。
“看起来,留下这些信的都是千岩军的将士,”志琼抹着眼睛,说,“我下矿之前温习过层岩的历史,当年那场大战惨烈,活着走出去的人没有几个人,原来,都是留在了这里。”
我帮她擦擦眼泪:“我们把匣子带回去吧。”
“嗯!”志琼重重点头,“我一定把烈士们的遗嘱带到!”
她抱住匣子,忽然咬住牙,表情略微狰狞道:“咦,怎么……拿不起来?好重……啊!”
匣子摔在了地上。
堆积的纸条撒落,哐哐,一只古旧的仪盘从里面滚出来,绕过我和志琼,转着圈倒在了洞口魈的靴边。
空气死一般地静。
这玩意,和天边那个怪东西一模一样。
终于,烟绯忍不住叫了出来:“太威仪盘!”
为什么太威仪盘会出现在这里?
这是真货还是地下空间制造的赝品?
我们无从知晓,也无从推测。
无光的深渊,魈从太威仪盘上竭力陨落的画面从我眼前一闪而过。
我在魈俯身触及仪盘之前,抢先把它抱在了怀里:“魈,你不可以碰它!”
魈目色深沉看了我一眼,没问为什么,转向烟绯:“既然是上古遗留下来的法宝,是否能对我们寻找出路提供帮助?”
“这……我得研究一下。”烟绯探手过来,“史莱姆小姐,可以请你交给我吗?”
我迟疑地递过去。
只要魈不碰它就行。
烟绯触及太威仪盘的一瞬间,盘面指针转动,发出淡淡的光亮浮了起来。
“我叫伯阳……”
渺然之音,仿佛来自苍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