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林和陈晚迟发现有些不对劲。
妖君从来不这样，上次见他露出慌张的神态还是在四百年前，他们相视一眼，大致是在问对方妖君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女人又到底是谁，那个女人又是谁。
他们一头雾水。
祝林见褚凤玦不为所动，于是说：“妖君，大家为您准备了一场表演，都等着妖君前去。”
崔止念见他兴趣不大，说：“妖君，别白费各位的心意。”
陈晚迟还有祝林看褚凤玦妥协了下来，越来越觉得这件事情不太对劲。
褚凤玦说：“那就走吧。”这样也是和她多待一会的时间，怎么样都行。表演什么的他都不稀罕。他只想要他想要的。
崔止念也明白他的意思，他只想要她这样陪着他。
这是一个需要走心的任务，她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又会发生什么。能多这样陪陪他，在他看来就是绝妙的好事。
崔止念也意识到，他的喜怒哀乐，关乎着一切的成败。
到地方。
这里是妖城最高的一座塔。
他们不需要走阶梯上去，是褚凤玦把她搂上来的，原本可以瞬上来，他偏要慢慢悠悠飞上去。
塔顶有很宽敞的位置，也只有他的五位妖将，有锦旎和慕景笙，还有郑芸熙。
在塔下还有很多的妖精和鬼怪。
祝林一声下令：“开始吧。”
无数的萤火从四方整齐的飞来，是一群全黑的乌鸦在黑暗中，吊着一盏小灯一闪一闪，就像是烟花那样排列，比烟花灵动。瞬息万变。
真的很美，尽收眼底。
除了褚凤玦没有观看这场震撼的表演，其他人都抬头看着天空。
崔止念余光又瞄了一眼褚凤玦，她紧紧攥住衣服。
她在脑中向路知意求救。
路知意那边很快接通了电话，她这会正躺在床上看书：“怎么了止念。”
崔止念：路知意，褚凤玦他喜欢我，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
路知意呆滞，书直直砸到脸上，她迅速捡了起来，坐了起来，路知意突然想到同事之前的商讨。
如果一个人有软肋，那么解决起来就会很轻松。只要拿捏住这个核心，让人性害怕的弱点，就能肆无忌惮的伤害一个人。甚至能够轻而易举杀死一个人。
路知意严肃的问：“那你是怎么样想的，你对于他是一种什么样子的想法，是以一种什么样子的感觉和他待在一起。”
崔止念思虑了许久，久到发呆，连天上的表演在她眼前都是虚无：你觉得我该以什么样子的态度来对待。
是的，她逃避了这些问题。或许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样回答才好。
她分不清楚，这是可怜。还是同情，还是心疼，还是怜爱。这正是她迷茫的地方。
崔止念回去的时候都还想着，这个孩子在那边怎么样了。
她跳崖的时候，他才十几岁吧。她那个时候都一百多岁，岁月中的沉淀她的心早就变得包容，人都是会长大的，她的心境当然不会和年轻人一样。
她也有自己的顾虑和忧心，每个地方都需要她思量，这才是一个正常人心理。更不会像一个小孩子那样，无忧无忧，会觉得这个世界上什么东西都是好的。
她曾经见过他不堪的一面，脆弱的一面。如同身临其境，感同身受，又怎么能那么容易走的出来？
也只是在这会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不在是那个十几岁的人，而是一个经过四百年打磨出来的人，整个人在不知不觉中愈发成熟。
对面的路知意听完也沉默了，短短的反问句，和久久的沉默。她猜测了很多事情出来，她们都不是小孩子，她没有告诉他们之前商量的事情。她怕她到时候狠不下心该怎么办，她觉得这也是在帮她。
她只能沉沉的慢慢的说：“要不然你就骗骗她吧，骗骗他，骗骗她吧，这只是一个善意的谎言，说不定就是一件好事，对谁都好，骗骗他吧，到时候多给她说几声对不起。”
这是路知意对自己说的话，也是对崔止念说的话。
所有人心中都各怀其事。
她耳边突然传来褚凤玦柔柔的声音：“崔止念。”你在想什么。“好看吗？”
崔止念下意识的应声：“好看。”反应过来的时候，什么都晚了。
他们少了一层关系，又多了另一层关系。
她应该做一个铁石心肠的，以前追过她的人很多，她从来都不接受他们的爱。这样会少了很多不需要考虑的东西。
她慌了，但是她又必须坦然的面对。
傅萳情和凌儒清像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到的东西，觉得自己应该马上从塔上跳下去摔死，而不是安然无恙好好的站在塔里，听着不该听的话。
非常有眼力见的，你推我，我推你，只想把所有人踢出现场，像是马上就会从天上下刀子下来，把他们狠狠刺死。
傅萳情说：“妖君啊，我们先去下面看看，买点东西，你们好好的看啊，想怎么看就怎么看，看到天上去都没有问题。”
周楠庭见傅萳情来拉他，真想把他一脚踹下去，他想去泡女人的，怎么就和傅萳情这个家伙杆上了，别人不知道还以为他们是那种那种关系。
整个塔楼只剩下他们。
崔止念抿了抿唇，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的好，说：“是因为留在我手上的红色印记才认出我的吗？”
褚凤玦没有否认，答：“是。”
她抬手露出小臂上面的印记：“所以你能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印记，为什么会一直在我的身上。”
褚凤玦眸底郁郁，垂眸，小声的说：“所以你是因为这个印记才回来的吗？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印记，不会对你造成任何的伤害。”
他还想问这么久的时间，你去了那里在做什么，一直都是一个人吗？当初为什么要来，为什么突然又要出现。
以后还会走吗？他会允许吗！
他还想问，过去的四百年现在才回来，是因为恨他吗？是故意躲着他吗？是讨厌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