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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0年农历七月十四。
晚上七点多。
陈家村。
和顾家村生产大队不同,丰收生产大队包括了三个村子,分别是李家村,王家坎,和陈家村。
三个村子彼此之间相距不远,江离、贺伟、张宇等人跟着一男一女先是过李家村,后又过王家坎。
大队离县城远,两个人贩子又有恃无恐,为了摸清形势他们不能打草惊蛇,只能不远不近地跟着。
原本贺伟是不同意江离也参加行动的,可两人交手过后,他吃了一惊。
这姑娘年纪不大,实力却不容小觑,最终还是带着一起来了。
而这几个小时,江离的忍耐力和冷静更让贺伟无比欣慰。
现在的年轻人,有本事、有担当,连一个女子都是这样。
国家有希望啊!
···
刚进陈家村,碰上了从另一个方向回村的村民。
“哟,兴国,这就是你那个远房表姐吧?”
女人热情的笑了笑,但没说话。
看到女人怀里的男孩,一个人咦了一声,“还带着孩子呢!养的真好,白白胖胖的。”
陈兴国脸上挂起得体的笑容,
“你们吃完饭怎么不在家休息,天都黑下来还在溜达?哥几个的身体素质就是好,今年的工分也不低啊!”
陈兴国手中提着很多东西,他从一个小包里抓出一大把糖,给在场的人都分了三颗。
“这是给我外甥买的,你们也拿回家给孩子甜甜嘴儿。”
“哈哈,这怎么使得,兴国还是拿回家哄你外甥吧。”
陈兴国再三诚恳地让人接着后,糖果才被收下。“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先带着人回家了,你们也早点回家啊。”
“行,你先走吧,我们也快了。”
等陈兴国走远,几人里有人冷哼一声。
“别看他现在这么老实,这陈兴国可不像你们想的那般简单,你们啊,最好是离他远一点。”
“怎么?你是看见了什么吗?是不是那档子事儿啊!”
开口的那人有些嫌弃道:“那叫什么来着?对,眼界。你眼界可不可以大一些,尽说下流话。”
“其实我也感觉有点奇怪,兴国他家一下子就变得有钱起来,是不是做什么亏心事了?”
但也有个人止不住的摇头,不敢苟同道:“人家都说了是他表姐的帮忙。你们······,啧。”
“可刚刚那个女人也不咋样啊,倒是那个孩子······。”
“你说说呗,是不是这个理儿?”
那人摇头不语,看得人想打他。刚刚说得那叫个神秘的哟,可问又问不出话来。
其他几人觉得无趣,也不再追着问下去。
答案马上就可以揭晓,这里不值得江离他们停留。
绕开又再开始掰扯其他的几人,贺伟打头阵重新跟上了那对男女。走走停停到了一个院子,院子的样貌还九成新,应该是近两年之内修建的。
就怕是这建房的本钱来的极其龌龊,没有人性。
张宇趴在墙头,悄无声息地观察了许久。
他一个侧身轻轻落到地上,放低声音:“贺叔,院儿里面没有人全进屋里了,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人。”
贺伟了然地点头。
江离也在房子周围转了转,听完张宇的话她接着道:“后院有个房门,若是有人要从那里逃跑很容易,建议让一个人去守着。”
贺伟眼神一沉,立刻带着人去了后面。
一小会儿过后,是一个人回来的。
等他轻手轻脚走过来,江离平静道:“我先进去确定人数,没问题就用这个手势作为信号。”她右手的食指拇指圈起,是一个简单的ok。其他人第一次见,默默学着比划了一番。
贺伟:“你可以吗?”
江离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行,那你小心一些。”贺伟心想,这冷冷的样子还挺吓人!
江离点头,她退后几步一个助力翻过了土墙,动作像猫咪一般轻松又肆意。张宇张大嘴巴傻傻的看着,贺伟一个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
压低着声音,恨他不成气道:“看看人家,你当警察也有好几个月了,一点长进都没有。”
“简直了!”
张宇委屈但他不敢说。
人家那个身手一看就是多年功底,哪里是他这个半路出家的可以比的?
不过贺叔倒是提醒了他,这年头可不太平不是受伤就是丧命,要想活到儿孙满堂,是该好好操练操练了。
房间里。
灯光忽明忽暗,一个女人从里间走出来。
陈兴国撇头,“安顿好了?”
“放心,都在地窖里睡得死死的。”
女人径直走过去坐了下来,接过男人手中的杯子,喝着杯中的水有些囫囵道:“以前不是都只要能生娃的女人吗?怎么现在喜欢小孩子了,男娃子就算了怎么连女娃也要?”
嘴里说着丧尽天良的话,可表情却是那般不以为然,极为市侩。
陈兴国眼中极快地闪过一丝厌恶,虽说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可哪个男人不喜欢温柔小意的女人?
脑海中闪过什么,但想想又作罢。这个女人虽然年纪大了点,庸俗了点,但胜在会玩的花样多。
也不是一无是处。
“谁知道买家怎么想的?可这事儿不仅省力钱也不少,其余的跟我们没有关系。”
陈兴国伸手在女人的手背上磨蹭,“后天才去送货,大菊今天就留在这里?”
是的,女人姓苟,名大菊。
苟大菊脸上的笑容和热意生生僵在了那里,因为身上又开始泛疼了。
自从那次失手,她回来后身体就有了怪毛病。一开始像是有虫子在身体里钻来钻去,她把下半辈子的眼泪都快流干了,最近情况才稍微好了一些。
可一旦她动了那种念头,那怪毛病又开始了。
大夫看了,没用。
歪门邪道也悄悄看了,还是没用。
苟大菊神色讪讪,婉拒男人,“不方便。”
陈兴国兴致被扫也不大开心,“你不会是真的生病了吧?”话语顿了顿又道:“真从那次开始的?”
心中的郁闷难以发泄,苟大菊只敷衍的嗯了一声。
想着想着,她咬牙切齿的说:“那个小蹄子是叫阿满是吧,顾家村的。我一定会找机会迷晕她,这口恶气不出,我都睡不着。”
陈兴国闻言思索片刻,“上次没成功,可见这人不简单,你若出了事我可救不了你。”
一出手就无声无息的,看着弱弱的但吃亏的却是他们。
直觉对上这个人不是什么好事。
“我们安安稳稳赚钱,到时候给你找个厉害的大夫。”
苟大菊还是不满,陈兴国也只能不耐烦地继续安抚着,不然坏了大事就得不偿失了。
江离听到两人提到阿满,眼神暗了暗。
原来是同一伙人贩子,虽是有所猜测但真的确认后,还是觉得有些巧了。不过正好,可以一举两得。
天时地利人和皆在,命中注定罢了!
江离没打ok,直接向大门走去。
嘎吱声惊动了屋子里的两人,陈兴国脸色一沉而后又变得笑意满满,“你去守着地窖,我开门看看是哪几个小兔崽子在捣蛋?”
等女人进了里间,陈兴国才起身出去。
出了房间又把门关上,抬头望去原本以为是几个小毛孩,可院子站了好几个黑黢黢的人影。
脸上的笑意再也挂不住了,平时看着老实沉稳的陈兴国终于露出惊恐的眼神。
面面相觑间,他想,完了!真的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