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毒医？”顾清清有些惊讶得瞪圆了眼睛。
她喃喃道：“他们的那个团伙不是之前在岭南，已经被你们一网打尽了吗？”
顾清清见林翊的表情颇为复杂，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的说道：
“本来我们也以为是这样的。我在岭南与两位大人将那群余孽带到京城，交由陛下处置。”
“陛下便将他们受压到大牢之中，想从里面探听些邻国的秘辛，等到秋后再问斩。”
“谁知道没过多久，陛下便病倒了……据朝中有人调查，岭南的西域毒医团伙也不过是整个团伙的一部分罢了。”林翊有些发愁地叹了一口气，拧起眉毛道：
“如今不知道西域毒医发展到何等地步了，也不清楚他们到底有多少人，有多大能耐。”
“现下更是投毒给陛下！”林翊说道，“眼下事情已经危及了陛下的性命，便不能不管了。需得彻查到底。而之前在沧州与西域毒医有接触的，除了我便是宋宴宁了。”
“我有官职在身，宴宁却没有。这可能也是陛下派他去的原因吧。”
说完，林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有些发愁的说道：“不知道他们查的怎么样，有没有危险。”
见林翊又多愁善感起来，顾清清赶忙宽慰道：
“别担心了，宋宴宁是什么人！那可是千年的狐狸精，没人玩的过他的。”
顾清清这话说的，带着几分的埋怨和嗔怒，连她自己也没有发现。
“也是。你这个形容倒是贴切！”林翊很快便收拾好自己怨天尤人的模样，对顾清清问道：“天色渐晚，你可到到我府上吃一顿饭？”
顾清清摇了摇头：
“不了，我日后再去，今晚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是去樊楼吧！”林翊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从他与顾清清讲起樊楼开始，这丫头眼底的精光便没有消散过。
见顾清清笑眯眯的不说话，林翊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既然阻止不了，他只能像一个爱唠叨的老哥哥一般，一遍又一遍地嘱咐道：
“记住，樊楼只接待男客，你要想混进去需得买一套男装。还有那里面的人鱼龙混杂，切记不要胡乱惹事。”
听着林翊的唠叨，顾清清只觉得心里暖暖的。
自从她娘去世之后，便再也没有人这么关心她了。
“你放心吧，我有分寸。”顾清清湿漉漉的眸子眨了眨，回给林翊一个温暖的笑容。
——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在大楚京城最繁华的一个地段，有这么一家古朴庄严的大楼。
楼有三层高，门口有众多守卫把守着，旁边还停了许多各异的富贵马车。
楼中从窗口透出来的红色烛光，和门口价值不菲的马车。让即使不了解这里的人也知道，里面的人非富即贵，不是一般人能取得起的。
顾清清一身男装，就站在门口，看着上面的牌匾用刚劲有力的书法写上的“樊楼”二字，颇有些感慨。
谁又能想到下，先帝为了天下读书人特意建造的清流之地，会在百年后成为最能藏污纳垢之地呢！
“哟！这位公子，您在外面看什么啊！莫不如进来逛逛？”
樊楼的身价极高，但里面的小厮却都是千挑万选的极为有眼色之人。
他们在樊楼之中，每日接触的除了惹不起的富贵公子，便是那些赴京赶考的举子们。
别看他们可能现在满身穷酸，说不定哪日被贵人看上，飞黄腾达，一跃就成为了他们惹不起的人物。
小厮们惯会察言观色，见顾清清一副羸弱却有书卷气的样子，便以为她是今年来赶考的举子，忙不迭地往樊楼中请。
顾清清也就没推脱，在小厮的带领之下朝里走去。
一进来樊楼内里，所见所闻果然让顾清清大吃一惊。
整个樊楼笼罩在一片红光下，昏暗蛊惑。
一楼俨然如史书上写的昏君的酒池肉林一般，有人饮酒，有人吃肉，有人醉醺醺地提笔在墙面上作诗作画，也有两个男人在大庭广众之下不知羞耻的暗行苟且之事。
但这到底是酒楼，不是青楼。
有人有那意思，也不过是搂搂抱抱，倒是没有太过出格的事情。
但顾清清却也很快地将眼睛移开，以免污了自己的眼睛。
小厮显然已经对这酒楼之中的事情见怪不怪。他看见顾清清的表情，便知道顾清清是接触不惯。
便贴心地解释道：“公子，我们樊楼是先帝设下，包容万事万物，能干的事情有很多，请您莫要见怪。”
听到小厮的解释，顾清清疑惑问道：“樊楼包容万事万物，甚至容纳两个男人当众行龙阳之好，怎么却独独不让女子进来？”
顾清清问完这话，小厮有一瞬间的怔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不知道是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还是小厮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赶紧转移话题道：
“相较于一楼，二楼多是贵人喝茶下棋的清幽之地，比一楼的情况好上不少，小的带您上去看看。”
顾清清点了点头：“那三楼是什么地方？”
她边上楼梯，视线逐渐落到三楼那几个紧闭房门的房间。
“三楼是我们楼贵客的地方，不对外开放的。”对于三楼，小厮只说了这么一句，其余什么也不肯多说。
但顾清清却能隐隐地猜测出来。
林翊说在樊楼之中可能会发生拉帮结派的拉拢之事，那群朝堂之上的贵人们自然不可能与一楼那群乌烟瘴气坐在一起，也不屑与二楼的一般人家坐在一起，便在三楼辟出了单独的房间，也以便于观察人。
“公子，这就是二楼了。”小厮将顾清清带到二楼的一个角落处的位置坐下，问道，“您可要点些茶点？”
顾清清接过来菜单粗略的看了一眼，发现樊楼之中的茶亦或是吃食比普通的酒楼贵上许多。
但她也明白，这应该也就是樊楼区别一二楼客人的一个招数。
倘若她不点些东西，想必一会儿便得被请到一楼了。
顾清清虽然是进来探查情况的，却也不想到一楼那种恶心地方去。
她手指轻点菜单，刚要点菜。
却感觉肩上一重，一股恶臭的酒气从后面传来。
“小公子，长得挺俊……嗝……俊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