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悠然努力回想，但是大脑里对于这条项链相关的记忆却是一片空白。
如果不是她看到这条项链，那时的记忆估计这一生也想不起。
从画画的笔法和成熟度来看，当时的自己估计只有五六岁，所以记忆一点都不深刻。
实在回想不出，就只能从司牧昀这边来找到线索。
“牧昀，你是怎么得到这条项链的？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
司牧昀比她大好几岁，那当时他已经十岁左右，算是个半大的孩子，不可能什么都想不起。
“按理说我应该记得一些。”司牧昀解释，“但是我在十岁时出了一次严重的车祸，醒来后有一段记忆丢失了，估计就包含和这条项链相关的部分。”
事情的发展比想象的还要出人意料，楚悠然顿时有种哭笑不得的宿命感。
如同两条平行线突然相交，然后又越离越远。
“那司叔叔知道吧？”楚悠然想到关键的一点，“可以问他吗？”
司道臣是司牧昀的爸爸，肯定清楚在司牧昀身上发生得事。
“我爸知道，但是...”司牧昀的声音里带上了迟疑，“但是我们都很少说起当年的事，我爸他...”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病房门被轻轻叩响，随即司道臣走进来，“在说我什么？”
他朝着司牧昀一笑，“刚才去你病房没有看见你，我就知道你在悠然这儿。”
“司叔叔。”楚悠然坐直了一些，虽然不能下床，但也从这个动作表示了向司道臣打招呼。
“你别动。”司道臣赶紧阻止，“你背受了伤，任何动作都要小心。”
他走过去几步询问，“现在感觉如何？”
“好多了，背也没有下午醒来时疼了。”
“多休息。”司道臣说完瞪了一眼自己的儿子，“你现在不要打扰悠然休息，伤筋动骨一百天，她得好好调养。”
司牧昀心道，难道射中他的不是子弹而是橡皮泥，怎么他爸没想起自己也受伤了？
“司叔叔，是我叫牧昀过来的。”楚悠然笑道，“我刚才发现了一些东西，所以找他问问。”
“对了，你们刚才是在说我吗？”司道臣想起他在病房门口听到自己的名字，“和我有关？”
既然司道臣已经提起，楚悠然于是把自己从蓝宝石项链的吊坠中的发现说了一遍。
司道臣听后也觉得不可思议，拿过项链看了看，又看了楚悠然递给他的图画。
“这么说，悠然你和牧昀小时候就认识？”司道臣惊喜道，“那不就是青梅竹马了，天生一对。”
楚悠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司叔叔，但是我和牧昀都记不起来了，我当时比较小，想不起来，牧昀说他发生了车祸丢失了一段记忆。”
“所以...”司道臣明白过来，“你们是想问我知不知道？”
“嗯。”楚悠然点头。
司牧昀脸上露出犹豫之色，看着司道臣，“爸，如果你...”
他的话被司道臣打断，“没什么不能说的，而且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倒是你们一直小心翼翼不提起，我总不可能逼着你们说吧。”
楚悠然听得迷惑，这父子俩像是在打哑谜。
司道臣立即为她解惑，“悠然，牧昀是不想让我想起往事伤心。”
他的神色中带着一丝惆怅，“当年牧昀出车祸的前几天，他妈妈难产去世了。”
怪不得司牧昀刚才迟疑了，原来如此。
司道臣回忆起十几年前的事情。
“当年，牧昀妈妈怀了他弟弟，生产前半个月时牧昀不知怎么突然严重过敏，在洛城经常生病，医生说他可能是对家里的某些东西过敏，只是查不出来，就建议他先换个城市住一段时间，过一阵子也许就好了。”
“当时牧昀妈妈即将临盆，我不想她担心，我也走不开，于是将他送到了他外婆家禾城。后来他妈妈去世后，他外公外婆当天就来了洛城，过了几天我才让人送他回洛城。”
“结果在回来的途中，牧昀坐得车发生了车祸，被一辆失控的货车撞翻了，幸好他被人护着，才捡回一条命。”
“牧昀醒后，他就忘记了大半年的记忆，医生说可能会恢复，可能不会，看样子他到现在也没有想起。”
不知为何，楚悠然听到司道臣讲司牧昀小时候发生得这场车祸时，她突然想起了前天在去往农场的公路上，冲着他们撞过来的一幕。
都是货车，难道只是一种巧合？或者说当时的车祸不是意外？
司道臣说到这里叹了一声，“其实我以前不想提起这些事，不只是因为牧昀的妈妈，还有一个人也去世了。”
“谁？”司牧昀立即问，他从来没有听司道臣说起过。
“秦春，你应该也想不起来了。”司道臣提起这个名字，表情里是明显的愧疚。
“你妈妈怀你弟弟后，你外公介绍秦春来我们家里当管家。当年你严重过敏，加上他家里也有事，于是我就让他带你回去，后来也是他带你回洛城。”
“你们在回来的路上发生车祸时，是他把你抱在怀里挡住了一部分撞击。只是可惜，他被送进医院后没多久就不治身亡了。”
“你秦叔叔是为了救你死的，虽然你没了他的记忆，按理说我应该告诉你，但医生建议我不要提起，担心让你想起当时的场景产生应激反应，影响大脑。”
“所以这些年来，我一直没有提起过，你们也认为我是伤心不想说。”司道臣淡淡一笑，“其实有些事情说出来，摊开讲了，反而会更好。”
楚悠然没想到一条项链，牵扯出了当年这么多的事情，她在心里感谢这个叫“秦春”的人，救了司牧昀一命。
病房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楚悠然没忘了要查的事情，“司叔叔，这条蓝宝石项链是牧昀从禾城带回来的吗？”
“是。”司道臣点头，“当时牧昀身上就装着这条项链，他在医院苏醒后就一直拿在手里，我问他是从哪里来的，他说不知道。”
禾城？
楚悠然心里又多了一个疑问。
难道说自己去过禾城，并且在那里遇到了司牧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