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林太医，季琛也没打算再去兵部，他琢磨着已经好几天没见到闺女了，脚下一转就去了季雁茴的院子，院门半敞开着，几个粗使丫头正在忙着自己的活计，小厨房的烟囱冒着袅袅白烟，画眉的身影正在里面忙碌着，气氛一片祥和。
想起刚才在大房看到的，再对比一下闺女这里，季琛的眉眼不由得放松了几分。
见到季琛溜溜达达进了院子，几个正在干活的丫头纷纷给他行礼打招呼。
季琛微微点头，脚步不停地往季雁茴房间那边走。
正在屋里和闵青斗嘴的季雁茴早就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已经站在了门口处迎着他。
“爹爹！”季雁茴笑得眉眼弯弯。
“爹今天不忙，过来看看你。”季琛有心想说说季雁薰的事儿，也算是给闺女提个醒儿，让她以后出门入户的加点儿小心，可看着闺女扬起的笑脸，就莫名不想打扰她此刻愉快的心情，于是纠结了半天也只来了这么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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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爹爹确实应该过来看看女儿，女儿都觉得好久都没见到爹爹啦！”季雁茴当然知道季琛为什么会不忙，但季琛不说，她当然也不会上赶着提。
这时，画眉端着还冒着丝丝热气的小点心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帮她提着一个大壶的小丫头，屋子里立刻被一股香甜的气息填满，就连季琛都不着痕迹地吸了一下鼻子。
“爹爹，这是画眉新想出来的点心，闻着还挺香的，你尝尝看好不好吃？”季雁茴从托盘里夹起一块金黄色的酥饼，放到小盘子里递到季琛面前。
“嗯，挺好吃的。”季琛咬了一口后点头评价道。
“爹爹喜欢就好了。”季雁茴也给自己夹了一块儿，轻轻一咬，一股浓郁的蛋奶香气充斥了整个口腔，她眯了眯眼，这令人怀念的味道啊！
将剩下的点心让画眉和闵青带下去和几个丫头们分食，季雁茴给自己和季琛一人倒了一杯画眉煮的红枣姜茶，乖巧地小口抿着。
“雁茴呀，”季琛看着像个小猫儿一样的闺女，心头就忍不住发软，语气也放轻了不少。
“爹爹。”季雁茴从茶杯上抬起头来，眨巴着大眼睛看向季琛。
“你大姐姐的事儿你知道了吧？”季琛想了想决定还是直接点儿说。
“听说了一些，知道的不是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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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你大姐姐她的脸肯定是毁了，至于毁到什么程度就要看她的恢复能力了，是个可怜孩子啊！”季琛转着手里的茶杯叹息了一句。
“大姐姐确实有点儿可怜，伤在了脸上，像大姐姐那么爱美的人可怎么受得了呢！”季雁茴叹了口气，然后话锋一转，问季琛：“爹爹，大姐姐到底是怎么受的伤啊？”
“她······她是被你大伯娘推了一下，没站稳才摔摔倒的。”季琛噎了一下才回答。
“啊？大伯娘对大姐姐这么狠的吗？”季雁茴问。
“雁茴，爹爹想说的不是这个，”季琛无奈地打断了季雁茴的话，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闺女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这么乖巧。
“爹爹你说。”
“你大姐姐现在心情不好，你有空的时候多去看看她，安慰安慰她，怎么说都是姐妹一场，虽然以前她确实有不对的地方，但咱们该大度的地方还是要大度一点。”
季雁茴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完全不能适应季琛突然变得如此圣父。
“咳咳，”看到闺女疑惑的眼神，季琛有些尴尬的咳了一声，还是说道：“林太医是爹爹找来的，你大伯求到了你祖父跟前，虽然你大伯和三叔做事不地道，但你祖父却从来都没有偏心过他们，现在他年纪大了，爹爹不想让他见到我们兄弟不睦。”
季雁茴就想呵呵了，季老伯爷确实没有像季家大房和三房两兄弟一样支持自己的老婆压榨她，但他也绝不像季琛说得那样真的没有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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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保持了沉默，但这种沉默何尝不是对他们的一种纵容？
季琛对季雁茴不错，她并不想把所有的事情都摊开来摆在季琛面前，逼他做出选择，他是个妥妥的古人，孝道是深深刻在他骨髓里的东西。
但她现在不想再瞒着了，因为现在季琛显然在等她的表态，甚至还带了一点点的逼迫在里面，这让季雁茴十分不喜，她不想原谅这府里的任何人，她也没有这个资格，承受了所有伤害的原主已经不在了。
见闺女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季琛突然觉得有些心虚，但早上季老伯爷苍老的神态深深刺痛了他，面对极度偏心的母亲他能够硬刚，但对父亲他真的狠不下心来。
“雁茴······”季琛的声音里罕见的带上了一丝恳求的味道。
季雁茴一言不发地站起身，走到了里屋，翻手从空间里把之前季雁薰让人给她下了药的那个小瓶子拿出来，出了屋摆到季琛面前。
“这是什么？”季琛拿起来仔细看了看。
“爹爹既然能为大姐姐请来林太医，想必跟他关系极好，那么爹爹不妨把这东西拿给他看一看。”
“这······”季琛一听双眼猛地睁大，里面不可置信的神色太过明显，“这、这是从哪里来的？”
“大姐姐从我这里抢去之后又还回来的。”季雁茴的声音凉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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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你说这是雁薰给你的？”季琛的声音变得十分干涩。
季雁茴干脆什么都没说，只拿一双黑黢黢的大眼睛幽幽的望着季琛，很快季琛就给她看得待不下去，将那个小瓶子揣进怀里走了。
林太医今天刚好在家里，见季琛又来了，还以为他又是为了季雁薰来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季琛也没心情去关注林太医的脸色，他脸色凝重的从怀里把小瓶子掏出来递到林太医跟前，“劳烦帮我看看这是什么东西吧！”
林太医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见到他眼里的认真，才慎重起来，拿过小瓶子，小心翼翼的打开瓶塞，放到鼻子底下轻轻闻了闻，只这一下，林太医的脸色就变了。
“将军这东西是哪里来的？”
“这是······”林太医的态度打破了季琛最后一丝幻想，垂死挣扎着问道。
“这原本是女子用来熏衣服的花露，只是里面掺入了一种剧毒，女子用了会失去生育能力，同时会变得丑陋，长期接触会损害人的脑子，让人变成行尸走肉一般的存在。而且······”林太医看着季琛颇受打击的样子，有些不忍心接着往下说了。
“而且······什么？”季琛看着林太医有些为难的脸色，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语音微颤地问。
“而且······这种药物咱们大楚是没有的，这应该是由西梁特有的一种草药炼制而成的。季将军你······早做打算吧！”林太医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该同情季琛，还是该同情意外知情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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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林太医一声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