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我昨晚发酒疯了吗？”
竺絮先是回忆了一秒，接着从昭雪的怀里退了出来，仰头害羞的看了昭雪一眼，又快速移开自己的视线。
“不记得了？”昭雪垂眸仔细观察竺絮的表情。
竺絮揉了揉头，努力想了想脑海中还是一片空白，便只得憨憨的点了点头。
昭雪凝视了竺絮片刻，接着默默松了口气。
还好，絮絮忘了。
不然他该怎么向絮絮解释，他原来不是仙风道骨的谪仙，而是一个偏执善妒的魔？
“昭雪，昨晚我做了很过分的事，还是做了很尴尬的行为？”
竺絮说着，双手已经开始捂脸了。
昭雪一时间没有回应，竺絮已经把自己的两只眼睛都捂住了。
“絮絮确实说了一些话。”
昭雪看着竺絮害羞的样子眸色很深，片刻之后昭雪喉结滚动，终于开了口：“昨晚你说，昭雪的脸是最好看的，比修永还要好看。”
昭雪一字一句的说着，把满含情绪的话说的很僵硬。
他不敢说“絮絮‘最’喜欢昭雪”，只是这张脸入得了竺絮的眼，便足够昭雪欢喜很久了。
“还有吗？”昭雪话落，竺絮的中指和无名指分开，把自己的双眼露了出来。
昭雪仔细看着竺絮的表情，接着缓缓摇了摇头。
竺絮见此瞬间把自己的双手放了下来。
“那我这也不算发酒疯嘛。”竺絮放松下来，脸上洋溢着放松愉悦的笑容。
跟昭雪在一起，竺絮总是满足的。
“我说的分明就是事实！昭雪就是最最最好看的！”竺絮看着昭雪的脸，大声强调。
“最好看的？”昭雪的食指和大拇指相互捻了捻，眼尾不自觉的扬了扬，忍不住想再次得到竺絮的肯定。
“不是，是最最最好看的！”竺絮煞有其事的再次强调。
那就好。
昭雪的心先是一沉，接着又飞上了天际。
絮絮喜欢就好。
昭雪原本清冷无物的凤眼，此刻亮的出奇。
昭雪许久没有回应，竺絮忍不住抬头看了昭雪一眼。
只是竺絮未敢多在昭雪那张勾人的脸上停留一秒。
她仅是看到昭雪那柔顺的发丝，洁白如雪的肌肤以及那殷红的唇，便不受控制的瞬间红了脸，垂下头。
“那个昭雪，我饿了，先去吃饭。”
竺絮匆匆留下一句话，接着便下床坐在屋里的短凳上，拿起筷子看都不看是什么菜，就往自己的口中塞。
昭雪看着竺絮的用着他仔细挑选的白玉混银筷，就好像他的叶子碰到了最喜欢的花朵。
叶子无比欣喜于与花的亲密。
竺絮吃的差不多之后，因为要换一身衣裙，便把昭雪推了出去。
昭雪转身背对着房门，脸色恢复了以往的冷清。
修永走到了昭雪身边，给竺絮的房间设了一个隔音墙，接着明知故问：“你叫昭雪？”
昭雪没有例会修永，修永也未恼，只是继续问。
“你真以为竺絮在你是因为喜欢你？”
“知道吗？我和竺絮在帝女殿作伴了四百多年。”
昭雪的羽睫颤了颤，拳头攥的泛白。
修永好整以暇的看着昭雪那张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不紧不慢的接着说：“你呢？你跟竺絮认识可有一年了？
不对，我应该这样问。
你跟竺絮认识可有一个月了？”
“你想说什么？”
修永话落，昭雪的脸色瞬间不复原本的清冷，一双凤眸殷红如血，脸上凌厉的线条犹如暗夜修罗。
“我想说，昭雪你可要好好保护你这张脸。”修永的语气揶揄，抬手就要拍一拍昭雪的脸，却被昭雪猛的被昭雪攥住了手腕。
骨头要碎掉的感觉从手腕上传过来，修永脸上的从容神气顷刻间消失不见，脸色越发扭曲。
“放……手。”
没有一会儿，修永的额头上开始冒出冷汗，修永对上昭雪的那双充斥着克制与毁灭两重天的凤眼，语气无形中弱了下去。
修永话落，昭雪不为所动。
修永定了定神，竭力无视手上的疼痛：
“昭雪，没有这张脸，你在竺絮眼中什么都不是！”
修永话落，恍惚间好像听到了手腕碎裂的声音，修永咬着牙，充血的杏眼不似那双凤眼一般凌厉，里面满是挣扎的倔强。
“呵，可惜我有这张脸，而你没有。”
昭雪的声音不急不缓，只是没有人知道，此时昭雪的心中已然乱作一团，各种疯狂阴暗的声音在叫嚣着。
杀掉他，杀掉面前这个人。
他想拆散他和絮絮，他怎么能让这种人怎么能活着？
让他彻底消失，等絮絮问，他就说不知道。
接着他就把絮絮关起来。
无论是谁，再也别想靠近絮絮一步！
他是魔族，一切本该如此不对吗？
可是尽管如此，从昭雪身上开始浮现魔气为止，昭雪还没有杀过一个人。
如果他继续的保持着这样的“清白”，万一絮絮知道他的身份，那絮絮是不是就不会讨厌他了？
疯狂克制和疯狂毁灭两种声音，在昭雪的脑海中交战，最终这两种声音激烈的冲撞，化为了昭雪手上攥住修永手腕的力量。
昭雪话落，修永努力克制着脸上的扭曲开了口：“昭雪，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三百年前，小殿下，对魔山上的一莲幽火十分感兴趣。
因为路途遥远，殿下怕寂寞，便带上了我作伴。
一路上也算顺风，可不料就在殿下要去摘它的时候，那莲花上幽幽的蓝色火焰，像是有了眼睛一般，朝殿下袭去。
好在我一直注意着那莲花的状态，第一时间帮殿下挡了去。”
“等我睁开眼，殿下便说，定会为我寻一张最完美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