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发上摊着一件粉红羽毛大衣,已经破烂不堪的黑色衬衫被无情地丢在地上,连带着平日里占据重要位置的红色领带也失去他主人的恩宠,落魄地沦为地毯。
打赤膀的金发男人躺在船舱中仅有的一张大床上,左手枕在脑后,右手则捏着一个长相奇特的电话虫话筒:
“呋呋呋呋呋,鹤那家伙的算盘可打错了,她以为这样就能击垮我们?老子才不是会轻易就被她抓住的男人啊。”
“不过,她怎么对我们的动向这么清楚?连我们的航线都提前预料到了。”
“呋呋呋,那就交给你了,托雷波尔。”
他用眼睛的余光扫着把上半身压在窗台上,从背后只能看到醒目的红发与窈窕身材曲线的女人。
多弗朗明哥结束了和特雷波尔的通话,把放在脑后的左手撤下来撑着头,用侧卧的姿势继续饶有兴趣地打量狄妮。
身后的目光实在过于炽热,狄妮只好转过身,双手向后支在窗台上,无辜地眨眨眼睛,试图感化霸占着自己床的男人:
“你忍心让我睡在沙发上吗?”
这男人却冲着她坏笑一下,掀起了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那意思简直就写在脸上了:你可以和我一起睡啊。
“哎——?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的男人。”狄妮感叹了一声,“看来我只好去隔壁房间睡了,晚安了多弗。”
说着,狄妮扭头就要打开门离开船舱。
“呋呋呋,你最近怎么老是躲着我。”
她的后背毫无征兆地贴上一具滚烫的躯体,他坏心眼地弯腰把狄妮括进怀里,故意让自己的说话时的气息喷在她耳旁,右手覆盖住她放在门把上的手,制止了她企图离开的动作。
“谁说我躲着你了?”
狄妮嘴硬地反驳他,从他的怀抱中艰难转身,由背对他变成了面对面的姿势。
这样他大概就看不见我被他的气息弄得通红的耳朵了吧。
多弗朗明哥完全没有感觉错,狄妮这段时间确实是在躲他。当她发现这个人类越来越能牵动自己情绪的时候,狄妮选择和他点到为止。她需要更多独处空间来梳理自己的想法。
“说谎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这男人肯定是看到了,因为下一秒他一只手维持着撑在舱门上的姿势,一只手刻意把狄妮耳侧的头发别到了后边,揉搓着她红到要滴血的耳垂。
狄妮只觉得自己的脑袋轰得一声炸开了。想向后躲避他作恶的手吧,但那只会让自己的头紧贴门板陷入更尴尬的境地。如果低下头躲避又会直面他结实的胸肌和扑面而来的荷尔蒙。
“多弗,别玩了。”
【】
“这只是回礼而已,狄妮。”
平日里依仗着自己的权能总在多弗朗明哥底线上挑逗的狄妮,终于明白什么叫自食其果了。
【】
“唔。”
这种细小的刺痛感让狄妮稍微回神,她趁着这短暂的清醒立刻摆脱了多弗朗明哥的桎梏,消失在了房间里。
怀抱突然空落落的男人并没有任何沮丧感,反而心情大好的在屋里大笑起来。
逃走的狄妮,对着镜子看到了自己脖子上异常明显的吻痕,紧接着又听到隔壁房间里传来男人畅快的大笑声。
她赌气地想把船变成一块木板,让多弗朗明哥抱着笑去吧。
身心舒畅地躺回床上的多弗朗明哥并不知道自己刚刚差点要遭遇什么。他依然把双手交叠枕在脑后,盯着天花板思考着些事情。
“吱呀。”
是门在响。
他看着一脸怒气的狄妮冲了进来,但是她换好的睡裙和她轻轻关门的动作都暴露了她现在的心情。
顶多是因为被捉弄有些没面子罢了。
男人咧开嘴还想说些什么。
“不许说话!”
至于用上权柄的能力吗,狄妮。多弗朗明哥下意识服从这句话闭上了嘴,却没有被人强迫做什么事情的抗拒感,他还很有眼力见地往床里靠靠,为狄妮让出了已经被他的体温捂热的地方。
狄妮木着脸爬上床,她身着一件珍珠白真丝吊带,红发随意地披在肩上,丝毫不避讳多弗朗明哥一样钻进被子,卷走了盖在男人身上的那部分,将自己严严实实裹成了一个茧。
多弗朗明哥还在她背后笑个没完,他的手指动了几下,被子自己摊开盖回了他的身上。
赶在狄妮发脾气之前,他把狄妮揽入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头上,感受着她发间好闻的香味。
狄妮果然没有再挣扎,她知道抱着自己的男人今天在海上漂泊了一整天,又是被海军追击,又是和干部们失散,早就疲惫不堪了。
一向偏爱多弗朗明哥的狄妮只能闷闷地说道:“祝我好梦,多弗。”
她感觉到男人搂着自己的力道加重了。
“呋呋呋,那祝你能在梦里见到我。”
谁愿意在梦里还见到你啊。可萦绕在狄妮身边的,属于多弗朗明哥的气息,让她很快进入了梦乡。听着她的呼吸逐渐绵长的男人,也合上眼睛让自己的意识渐行渐远。
持着赫尔墨斯祝福的船在黑夜里极速行驶着,拂晓时刻便抵达了斯派达迈尔兹。
船身不再晃动的时候,金发男人警觉地睁开眼睛,狄妮还在枕着他的大臂熟睡着,疑似因为梦魇表情痛苦,手紧紧攥着被子。她在梦里无意识地摆头,长发像羽毛一样在他的身上划动,有些痒痒的。
多弗朗明哥没有收回手臂,颇有闲心地看着狄妮从睡衣中泄露出来的好春光,以及颈侧上尤为显眼的吻痕,偏下身又在她的颈窝中添了一个红印。
他无声地咧嘴笑了出来,手指点在狄妮皱起的眉间,又绕起一缕她的红发打着圈。
金发男人抛弃了不能穿的黑衬衫,反正这种衬衫他还多的是。他勾动手指,瘫在沙发上的羽毛大衣飞了过来,他把被子从狄妮的手中拽了出来,用丰软的大衣把她严实合缝地包裹上。
他一手抱着被裹成一团的狄妮,哼着怪异的小调往船舱外走。
不过和他的歌相比,还是裸着上身的男人抱着一团粉红色在天上飞来飞去更奇怪一点。
果然又是那个梦,我都说了要祝我好梦了。
狄妮看到自己的胸膛没入一把纯黑的长剑,皮肤和脏器受到极快的速度割裂而迸出血液。她不可置信地想去触摸自己的伤口,双手却因为短时间内的大量失血无力地垂在两旁。她胸腔以下的肌肤感受到了血液的温热,这都证明被刺穿胸腔的人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