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有点招架不住了。
看到小娇花总算是乖了，戚子苓挑了一下眉宇，还真以为他治不了小娇花了。
八年前，他能治住。
八年后，他也一样能治住。
知道小娇花的命脉，就很好拿捏住。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
他以为的小娇花的命脉，其实是他自己。
唯有戚子苓，才是沐泽兰唯一的命脉。
这个命脉，没有任何人任何事物能够取代。
见阿苓又逗他，沐泽兰都不再想搭理他了，干脆就窝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
一声，两声，三声……
沉闷而有力。
明明心跳声和八年前没什么区别，为什么他的阿苓就这么狠心，离开了他八年。
他都不敢再去想这八年他是怎么自欺欺人过下来的。
重要的是，他的阿苓回来了。
就算是走也没关系，他相信他的阿苓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戚子苓凝视着乖乖巧巧窝在他怀里的小娇花，只是亲昵地吻着他的发间，眼睛微红。
只要一想到，那八年无数个日夜，沐沐可能都是躺在院子里等他回来，就忍不住难受。
他当年，其实该给沐沐留下些只言片语的。
可他害怕。
当初的他，也只是个才满十九岁的少年。
沐沐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存在，他护着宠着十几年的小竹马。
他怕他的沐沐受到任何的伤害，那是他绝对承受不起的。
所以……
在看到如今的情况，他又忍不住有些后悔。
他到底是不是做错了？
他也不知道答案。
时间已经错过了，再也没有办法弥补上去那段空缺，只能多陪着他。
两人无声又亲昵，一直待到药煎好了。
煎好药以后，戚子苓小心翼翼地把沐泽兰放在躺椅上起身，去把药倒进碗里。
又吹了吹，大概确定了不烫了，才端过去。
“喝掉，我们回去睡觉。”
他蹲下身，递给沐泽兰。
“好。”
沐泽兰接过碗，一口气给喝了就剩一口。
依旧老样子，戚子苓接过去把最后一口给喝了。
苦涩蔓延，中药还是一样的苦，没有什么改善的办法。
主要是，这个方子是当初沐爷爷开的，说过不能往里面乱加任何东西。
糖之类的也完全不可以。
喝完了以后，戚子苓又去端了倒了点温的白开水，递给沐泽兰。
到底是真的有点苦，沐泽兰喝了半碗水才感觉好多了。
果然是很多年没喝了，就算是喝了几天，却也还是有点受不住。
戚子苓也喝了两口，就抱着沐泽兰回了房间。
想到早上还得走，他深吸了一口气，把门插上，钻进了被窝里。
“那个，小沐哥，我明天……还要去一趟。你别生气好不好？我明天晚上肯定会回来的，就跟今天一样。”
那个杀人的案子还没处理完，他明天要看一下口供，还有录口供时的视频。
他需要根据那些人的表情来判断，没有不在场证明的全部都算是嫌疑人之一。
尤其是有动机的两个邻居，包括受害者的丈夫和儿子。
可惜这两位暂时不能算是嫌疑人，并没有录像。
可以说，他对受害者的儿子，也并没有对于小孩子就不会犯罪这样的想法。
受害者丈夫的不在场证明，基本上可以确定有问题。
但是为了不打草惊蛇，现在什么都没做，等着回头留着致命一击。
他总觉得，和受害者的这个丈夫脱不了关系。
也不能说是第六感，只是他以目前的推断来看，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
剩下的就要看最终的情况了。
所以，他必须还得去一趟，就是怕小娇花不高兴。
“有工作？”
沐泽兰怔了一下，知道阿苓是一个很认真负责的人。
虽然不知道阿苓现在在做什么工作，甚至还有些许的神秘，但要是工作上的，忙也挺正常。
说是这样说，他心底还是有些不舒服，阿苓才回来几天，就开始不着家。
还有，阿苓的工作可能会有点危险，这次再见到阿苓的时候就知道了，毕竟还缝了针。
“嗯，有点忙，这个忙完了，可能就没那么忙了。”
戚子苓也不敢打包票，一座城市里的犯罪案件实在是太多。
几乎今天有明天也有，多数是轮不上他的，可也总有需要他的时候。
谁也不知道，这个需要他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反正总归还是……
“行，你去吧。”
沐泽兰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在工作上也不会阻止他的阿苓。
就是说出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瞳里都闪烁着幽暗和深沉。
戚子苓完全没看出来，还有些惊喜，“你同意？不生气？”
现在的他，就怕小娇花生气。
“嗯，不生气，但我要讨要点利息。”
沐泽兰啧了一声，一个翻身压在了戚子苓的身上，嗓音有点沙哑，“敢问阿苓，利息……你给吗？”
腰还有点疼，但他顾不上这么多了。
“给。”
戚子苓怔了怔，有些许担忧。
这才隔了多长时间，有点怕伤着小娇花。
“那就别废话了。”
沐泽兰垂头堵上了他的唇瓣。
*
深夜里，当归医馆最里面的一间屋子，灯一直亮着。
又是哭了整整一晚上。
当然，戚子苓也完全没讨到好，嗓子有点疼。
就跟他之前说的一样，让小娇花哭给他看，然后……嗯。
可算是都实现了。
从浴室里抱出来，他看着都睡着了的小娇花，唇瓣在他脸颊上亲了亲。
“乖乖的，等我回来。给我点时间吧，我很想保护你。”
他嗓音压的很低，眉眼深沉又缠绵，里面绻缱着滚烫的爱意。
只有他自己知道。
眼前这个体弱又娇软的沐泽兰，是他所有的方向和动力。
他很想赶紧结束那些事情，很想和他的小娇花，就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
他想认真地告诉他的小娇花，他很爱他。
一夜很快就过去了。
戚子苓几乎一夜没睡，一直凝视着沐泽兰漂亮的脸蛋，看着他睡得很熟，心底满是动力和坚定。
他必须要护好他的沐沐，也必须要保护好自己。
他真的想给沐沐一个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