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都让开，别挡了大人的路！”
人群和小贩慌慌张张地往旁边挤，生怕冲撞了大人物，小九有些好奇的站在边上探头看着，被人推了一下，跌倒在路中央。林辰立马要把他带回来，一匹赤红的骏马就到了眼面前。
马蹄银光闪闪，明晃晃的闪到了他们的眼，驾车的是个眉眼细长不好惹角色，张口就是。
“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冲撞大人的马车！活腻了吗？”
赶车的人眼看着一鞭子就要落了下来，林辰不躲死死护着。
“住手。”马车里的人立马制止了他。“大庭广众的成何体统。”
诸忠怀下了马车，看着林辰护着身下的小九，“你们倒是兄弟情深。家里人呢？赶紧回家去吧。”
“我们……没有家。”林辰咬牙，拍了拍身上的灰，正要转身离开就被诸忠怀喊住了。
“你们跟我来吧。”
随行的人不需要诸忠怀太多的指示，直接过来将人拎坐在马上，小九还没从死里逃生里缓过神，就坐在了马上，想起还有几个哥哥，“那个……可以再捎几个吗？”
诸忠怀失笑，也叫人一并带上了。
沿街的人见了，都说他是大好人。
府邸之下，看着站了一小排的小崽子，诸忠怀有些惊讶。
“你们这么多人？”
“那个……我们吃得很少的，而且有的是力气！我们可以帮你干活，我……我三哥、五哥还会功夫，他们很厉害的。”
诸忠怀发现自己总是能在这些孩子身上找到意外的惊喜，本是想为自己枯燥的生活找些乐子，不过现在看来要是不好好培养一下，反倒是他的不是了。
“那你们之中有几个是识字的？”
只见林辰和小九站了出来。诸忠怀点了点头。
“好，今后你们两人就留在这里会有人教你们要学的东西，至于其他人也有会师傅带你们学武。”
小九他们高兴得不得了，以为自己走了大运，竟然碰到这么好的人肯收养他们全部人。
只是自从开始学习之后，反而见面的次数一次比一次少了。
背完了今日份的书，小九总是能得到一盘子点心，但是每次都舍不得吃，要藏起来几块留给林辰。
“喏，五哥，这个可甜了，你快尝尝。”
他们之前简直不敢想象，自己会住在这么大的一个宅子里面，不再挨饿，也不会受冻。
林辰摸了摸小九的头，嘱咐道：“小九，义父教你的东西你都会了吗？”
“当然了，那些书我早就倒背如流了。不过五哥我们学这些有什么用啊，又不能拿来吃，又不能当钱花的。”
林辰摇了摇头，但是他相信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也知道白初年学东西很快，但林辰并不愿意他太冒尖。只叫他藏拙。
“你只要记得五哥说过的话就好了，凡事三思而后行，有什么事情五哥会帮你的。”如今他们两个兄弟离得最近，更是祸福相依。
白初年嘴里塞了点心，身上还穿着干净的衣服，怎么也看不出之前是个在街上要饭的小乞丐了。
“不过我好像很久没看到其他哥哥了，也不知道他们学武学得怎么样了。”
其他的几个哥哥都被师傅给带走了，平日里就算是想见上一面也不容易。
林辰看着周边的高墙，喃喃自语：“也许他们也过得不错吧。”
自从住在这个府里之后，也从未外出过。只听说诸忠怀是个很厉害的大人。
每月一次，诸忠怀都回来检查他们的学习成果，以及叫人教他们道理，知恩图报以及不听话的下场。
他们在那府里看书、写字、练武，稍不达到要求便是禁闭、戒法……这样的日子过了许多年。
等到林辰二十岁白初年十八岁那年，他们被一辆马车带回了京都，成了诸忠怀口中真正的养子。
这么多年下来他们也早已都出落成了大人，身形都高挑了不少，看着倒是像京都的公子哥。
白初年好奇地坐在马车里，时不时地伸着头往外看，“哇，五哥你快看这京都好热闹啊。”
“两位小公子，进了京都以后可要时刻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可别忘了自己身份。”
“是。”谨言慎行是他们所学的第一课。
相反的，他们落脚的地方既不是什么宅子，也不是什么院子，反而他们被带到了一个狭小漆黑的小屋子里，幽暗寂静，诡异的是还能听到里面有人喊救命的声音。
“五哥这是什么地方啊。”这地方叫人不寒而栗。
“嘘。”林辰将白初年护在身后，狐疑的看着周围像是地牢的建筑。
为什么要带他们来这种地方？
“两位公子，别磨磨蹭蹭的了，里面请吧，完成了上面交代的任务我们也好交差啊。”
负责带路的人不耐烦地催促道。
“呕——”刚一进门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和腐烂的味道迎面扑过来。
甚至还能看到有个人躺在地上，看起来才死没多久的样子，白初年胃里一阵翻滚，扶着墙脸色惨白。
林辰也好不到哪里去，捂着鼻子，往旁边退了退。
“哼，你们就这点本事吗？大人的身边从不会留无用的人。”
两个人的脚下都被扔了一把刀。
“来吧，看看你们的决心吧。这里管着的都是些罪大恶极的犯人，死亡就是他们最后的归宿，至于你们的任务就是了断他们。”
旁边的人看着他们那副犹犹豫豫地惨样，好心提醒道：“进了这个门的人，除非是自己人，不然只能横着出去，你们选吧。”是自己活，还是别人死？
林辰咬着牙拿起短刀来，他不，是他们别无选择。
“抱歉。”
牢里的人依旧在求饶：“不不不，我求求你不要杀我，我上有老下有小，我，我可以给你很多——”
鲜血从脖颈喷射而出，林辰的动作比他想的还要干脆利落。只不过眨眼的功夫，那人便再没了动静。
“小九，该你了。”
林辰冷着脸，只是凑近他的耳朵：“活下去。”
是啊，活下去。他们至今为止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是为了活下去，他们曾祈求上天将他们从绝望里拯救出来，不管付出什么，所以他们活下来了。
只要能活下去又如何。
听着耳边的惨叫声和求饶声，白初年近乎麻木的将刀插进那人的心口，亲眼看着那人在自己眼前没了气息。
自己的手脚也变得冰冷起来。
“行了，既然事情办完了，就走吧，大人还在外面等着你们呢，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大人口中的养子了，可千万别叫大人失望啊。”
“是。”林辰握紧白初年冰冷的手，目光在触及外面刺眼阳光时，不免用手遮挡。
原来，太阳这么刺眼啊。
诸忠怀看见两人安然出来的时候，甚是欣慰，“你们果然没有辜负我的栽培，我的孩子们。接下来的路还很长，你们要同我一起走下去吗？”
“愿为大人马首是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很好，你们的命我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