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掌柜。”
廖德生走进客厅以后，何掌柜等人都站了起来。
“嗯。大伙都来了啊。”
廖德生在回来的路上，心里已经想好了，看见众人面色凝重的模样，他摆了摆手，轻声说道：“都坐吧。”
“廖掌柜，朝廷的粮食，五十文钱一升。”
何掌柜开口，还没说完，就被廖德生打断了，“何掌柜，我知道这个事情了。”
何掌柜默默点了点头。
“各位掌柜的，你们都是怎么想的？”
廖德生看向众人。
“我觉得，我们是不是也要降价？”
“为什么要降价？我们不能降！我们再等等。”
立刻有人开口说道。
“廖掌柜。”
何掌柜咳嗽了一声，说道：“我们现在到底是等，还是降价呢？”
“各位掌柜的。”
廖德生点了点头，目光从众人身上扫过，沉声说道：“你们注意到了没有，这一次朝廷销售粮食的价格是五十文钱，而上一次，他们是三十文钱！”
何掌柜等人一头雾水的看着他。
“你们还没想明白这其中的关键吗？”
廖德生叹了一口气，“这意味着，这一次的粮食，很有可能就是从吴国那边过来的，加上损耗、人工等等，所以粮食的价格提高到了五十文钱。”
“廖掌柜。”
有人开口问道：“就只凭借粮食价格变化而已，你就这样认为了，难道不觉得有些太草率了吗？”
“朝廷放粮的目的是什么？”
廖德生看了这人一眼，不等他说话，就继续自顾自的说了下去：“是为了控制粮价，让百姓们能够以之前的价格买到粮食，朝廷放粮的目的，不是为了赚钱，明白了吗？如果是为了赚钱，那他们第一次完全就可以提高到五十文钱的价格。”
众人沉默不语，都在思忖着他的话。
“我觉得，廖掌柜说的没错。”
何掌柜开口说话了：“上一次，朝廷是打开粮仓放粮，所以可以平价销售，而这一次的粮食是从吴国那边运送回来的……廖掌柜，我们是不是也得降价了？”
“我打算降价。”
廖德生点了点头，缓缓说道：“从明天开始，我以四十五文钱的价格卖粮。”
“什么？”
“四十五文钱？”
“这也太低了吧？”
众人顿时一惊，有几人立刻就站了起来：“不行，廖掌柜，这价格太低了。”
“那你们说多少钱？”
廖德生皱眉扫了一眼这几人，“难道你们还想卖五百文钱吗？你们觉得，可以买到五十文钱的粮食，谁愿意花五百文钱来买？”
“……那我们也可以卖五十文钱啊！”
有人开口说道。
“没错，你们可以卖五十文钱。”
廖德生冷冷的说道：“但是你们觉得，有老百姓会来买吗？当然，由于买粮食的人多，所以有人可能不愿意排队，来我们粮行这边卖，但是，你们别忘记了，人是会记仇的，之前我们将粮价提高这么多，同样的价格下，有多少人愿意再来我们这里买？如果我们的粮食，压到明年才能卖出去，那就是陈米了，到时候价格就更低了！”
众人面面相觑。
“四十五文钱……唉。”
过了片刻，何掌柜叹了一口气，说了一句众人心里所想的话：“早知道会变成这样，之前我们就可以稍微价格低一点卖出去，比如两百文钱，三百文钱这样的价格，那样的话，也好过现在四十五文钱的价格啊。”
“是啊是啊。”
“那会儿就不应该等。”
其他人纷纷低声抱怨着。
廖德生听的心里一阵腻歪厌烦，脸色一变，冷冷的说道：“各位，这个世界上没有早知道！当初是你们说的，一切都听我的，眼下，没有赚到钱，又开始后悔了？”
“廖掌柜。”
何掌柜眉头微微一挑，有些不高兴的说道：“之前把价格一下提那么高，这不也是你的主意吗？我们也没有怪你，就是有些后悔，难道我们连抱怨都不能抱怨一下了吗？”
“是啊，明明就是你的主意出错了，还不能让我们说一下了？”
“呵呵，好大的架子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哪位达官贵人，皇亲国戚在这里说话呢。”
有人阴阳怪气的说着：“明明前几天那户部侍郎赵大人都说了，十天之内肯定有粮食运到汴京，假如我们那几天，抓紧时间，每升米卖一百文钱，那也比现在低于五十文钱卖掉要好啊，可是有人偏偏非要再等等看，哼！”
廖德生气的脸色铁青，怒视着这个说话阴阳怪气的人，怒声说道：“刘掌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廖掌柜，我说的难道还不够清楚吗？”
刘掌柜眼皮一翻，冷冷的说道：“现在这明明就是你非要再等等，再看看的后果，我说错了吗？”
“好！”
廖德生伸出手指着他，怒声说道：“那你们当初别听我的啊！当初是你们口口声声说都听我的，现在错了，又来怪我的不是了？各位，就算是我们以四十五文钱的价格卖出粮食，那和以前相比起来，我们也能赚一半的钱！哪怕甚至就算是以四十文钱的价格，那我们也能赚三成！只不过就是赚的少了而已，又不是没有赚钱……”
“告辞。”
刘掌柜也懒得听他说下去，站起来，大袖一挥，板着脸快步走了出去。
廖德生的话，噎在了嗓子眼里。
何掌柜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俱都纷纷站起来，快步往外走去。
“……一群废物！”
廖德生看着空荡荡的客厅，咬了咬牙，脸色铁青的骂道。
沉吟了片刻，廖德生心里下定了决心，转身快步往外走去。
到了粮行，找到伙计，廖德生冷冷的说道：“开门卖粮，一升米价格四十五文钱，买十升米的话，只需要四百文钱！”
“啊？”
伙计顿时就懵逼了，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小心翼翼的询问说道：“廖掌柜，四十五文钱？”
“怎么？没听清吗？”
廖德生沉着脸说道。
“听清了听清了。”
伙计见他阴沉的脸色，连忙点头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