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姝喝了两口酒，忽然就笑起来：“说起来，你们几个胆子也太大了点，这种事要是当时被抓到，肯定要取消考试资格的，并且连学籍都要取消的。”
她说着，测过脸庞看了一眼乔慎独：“乔乔的分数是实打实自己考出来的。但是你们两个……”
“也不知道裴家知道这件事情会怎么想？”
董宁皓忽然接了阮姝的话，笑的意味深长：“从小到大，裴家就因为不喜欢乔爷爷的作风问题，连带着不喜欢乔乔，总觉得他家儿子会被乔乔给带坏了。
可事实上呢？
乔乔即便是没有父母在身边，吃喝嫖赌也是一样都不沾。
反倒是他裴家自己养出来的小子，恩将仇报、吃里扒外、品德败坏！”
裴言川脸上火辣辣的，被他们说的很尴尬。
他据理力争道：“感情的事情根本不是我自己能控制的！”
董宁皓气乐了：“我呸！所有的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要是沈音音长得跟猪头似的，你会对她一见钟情？”
裴言川：“我……”
董宁皓摆摆手道：“你闭嘴吧！
你一开口我就想揍你！
只有乔乔这样的，坚持不懈、守身如玉才叫痴心不悔、才叫真心爱着！
裴言川我劝你，从哪儿来滚回哪儿去，别让小爷再烦你！
不然，我就直接自爆我自己，让他们取消我的高考成绩，我不怕！
我舍命陪君子，我跟你一起！”
裴言川：“……”
沈音音下班后，让秘书从员工餐厅打了一些饭菜过来。
她就陪着孩子坐在落地窗前，一边看风景，一边吃饭。
她也趁机，想跟儿子聊聊心事：“小豌豆，其实，这世上有很多小孩子，爸爸妈妈都是不生活在一起的，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同时拥有爸爸妈妈，也不妨碍爸爸妈妈爱他们。”
小豌豆咬了一口牛肉，抬头望着她，嘴角边还沾着酱汁，问：“那是什么样的家庭呢？”
沈音音想了想，道：“比如，离婚的家庭，还有一些父母早逝的家庭。”
有一些词汇，确实超出了小豌豆现有的词库。
小豌豆仔细想了想，才问：“离婚是什么？”
沈音音解释：“这世上，除了血缘亲情，没有什么是永远都不会变的。比如你是妈咪的儿子，也是爸爸的儿子，这是永远都不会变的。”
小豌豆听着，面上一喜！
沈音音又道：“但是，友谊跟爱情，都是会变化的。
比如，你有一个好朋友，但是过一段时间，你们就不是好朋友了，这个就是友谊的变化。
再比如，妈妈以前是爱着爸爸的，但是现在，妈妈已经不爱爸爸了，这就是爱情的变化。”
小豌豆脸上又失落了起来：“妈咪你、你不爱爸爸吗？”
“不爱，”沈音音答得斩钉截铁，目光沉静地看向小豌豆：“所以，妈咪跟自己不爱的男人生活在一起，是很痛苦的事情。
小豌豆喜欢爸爸，妈妈可以每隔一段时间就送你过来跟爸爸相聚。
但是妈妈没有办法一直跟爸爸生活在一起。
因为小豌豆喜欢爸爸，但是妈妈并不喜欢。
不喜欢的东西，是不能勉强的。
比如小豌豆不喜欢吃的菜，妈妈非要逼着你每天都吃、每顿都吃，比如小豌豆不喜欢的颜色，妈咪非要你每天都穿那个颜色的衣服、每天用那个颜色的东西。
比如小豌豆不喜欢的一切，妈咪非要强迫你接受你不喜欢的一切，你会开心吗？”
小豌豆终于听懂是什么意思了。
原来归根结底，是妈咪根本不喜欢爸爸了。
小豌豆望着沈音音，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下来：“可是，妈咪如果不跟爸爸结婚，妈咪以后会不会跟别人结婚？”
沈音音很认真地倾听孩子的意见：“你希望妈咪跟别人结婚吗？”
小豌豆跳下椅子，扑进了沈音音的怀里，哽咽道：“小豌豆不想妈咪跟任何人结婚！
也不想爸爸跟任何人结婚！
小豌豆就想我们一家三口生活在一起！
但是如果妈咪实在不喜欢爸爸，那能不能我们就保持现在这样，妈咪住一个房间，爸爸住一个房间，我们就像现在这样生活，可以吗？”
他抬头，泪眼婆娑地望着沈音音：“可以吗？可以吗妈咪！”
沈音音擦擦他的眼泪，温声道：“妈咪可以不结婚，只要小豌豆不喜欢，妈咪就不结婚。但是妈咪不确定你爸爸会不会结婚，我们是独立的个体，我们没有资格要求他这么做。”
小豌豆脱口而出：“爸爸跟我说过了！他说这辈子非你不娶！”
沈音音：“……”
小豌豆焦急地问：“妈咪，我们就像现在这样生活，可以吗？以后你想爷爷奶奶了，我们就回去看他们，但是我们大多时间还是生活在一起的，可以吗？”
沈音音揉了揉孩子的头发：“我们可以共同抚养你，你跟妈咪住一段时间，再跟爸爸住一段时间，我们都是爱你的！”
小豌豆情绪失控，再也受不住地呜哇一声哭了出来——
“可我想要感受爸爸妈妈在一起，你们一起爱我！
我已经过了四年没有爸爸只有妈妈的生活了，我一点都不喜欢！我不喜欢！我不喜欢！
我好不容易才等来爸爸，好不容易才过了几天既有爸爸又有妈妈的生活，你为什么非要拆散我们这个家？
你不喜欢爸爸，你不跟爸爸结婚就是了，为什么非要打碎我的梦！
为什么非要把我打回原形，让我回到不是没有妈妈就是没有爸爸的世界里！
我只要我自己的妈妈！我只要我自己的爸爸！”
沈音音心痛地抱住了小豌豆。
明明是大人之间的历史遗留的问题，却要一个稚嫩的孩子来承受这些。
酒吧里继续买醉的乔慎独，忽然接到了沈音音打来的电话。
这让他一度以为自己眼花了。
直到阮姝催促：“嫂子打来的，快接啊！”
裴言川面色一变，立即把目光移到了这边，而董宁皓故意挡住他，就是不让他看。
阮姝也有意帮着乔慎独，抬手举着杯子，刚好挡住了乔慎独的手机。
乔慎独赶紧接通：“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