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出狗咬狗的戏码可谓是十足地精彩。
苏家把话传到卫家的时候，苏娇彤慌得抱头痛哭。
等到苏娇彤回过味来，狠下了心，再把自己的话递到苏家，就轮到张如雪和苏和庆痛哭流涕了。
“不成了，此事，是彻底不成了！”张如雪面无血色，跌坐在椅子上，彻底没了精气神。
“怎么会不成呢？娘，你赶紧想办法！”苏和庆似乎只会说这一句话，自己什么办法都没有，反而对着张如雪一通逼迫。
张如雪张开嘴，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到了今时今日，你居然还是没有半分长进！”张如雪痛心疾首，“我张家门第是不高，可是打你外祖父起，到你的几个舅舅，几个堂弟，哪一个不是才貌双全？偏就是你！你还是我张家和你爹爹的血脉，怎的就这么蠢！”
苏和庆被骂的莫名其妙：“娘，都这时候了，你怎么就知道骂我？苏娇彤她吃了豹子胆，居然想用我的性命做威胁，再不把事情处理了，万一她真把我说过的那些话抖落出去，那我可就真活不成了！”
“不必等到她出手，你也活不成了！”张如雪怒喝：“你个蠢出生天的，难道你以为，现在东窗事发，你逃得过去？苏家就没有一个能逃得过去！”
“啊？”苏和庆终于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惊慌道：“你是说，九道司能查出来？”
张如雪哭得难以自持，恨得痛彻心扉：“你个蠢材，连苏娇彤那个下作姨娘养的都看明白了，如今是瞒不住了的，也绝对摆平不了，否则她为何会以你为要挟，逼迫苏家认下此事？”
“不认不就行了？”
啪！
张如雪扬手就是一巴掌，打得苏和庆原地发懵。
“娘……”
“你还不懂吗！？”张如雪咬牙厉呵：“要想保全你，保全苏家唯一的嫡子，就得认下来，否则大家都一起死！”
苏和庆蹭的一下站起来：“我不能死！我肯定不能死！”
他扑过来抱住张如雪的胳膊：“娘啊，我可是你亲生的，我要是死了，你不就没儿子了吗？娇然远在外地，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爹现在这个样子，又还能活几天？”
张如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听了这些话，心里越发凉。
“你不会还指望着剩下那几个庶出的吧？”苏和庆紧张道：“娘，你睁大眼睛看看，苏家已经这样了，庶出的以后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个问题，你指望他们，苏家肯定就完了！”
“苏家已经完了……”张如雪已经彻底失去了指望。
“娘！”苏和庆扯着张如雪大叫。
也就在这个时候，苏家仅剩的两个下人飞奔回来，惊恐道：“大晚上的，咱们听见了官差的动静，好像就是冲着府里来的！”
张如雪脸色一变，颓然的歪了下去。
定是九道司！
她就知道，那个被收买了的管事，多半是靠不住的。
苏家的人，包括下人在内，就没一个是骨头硬的，即便家小都已经被控制，也根本受不住刑。
何况管事清楚苏家现在的状况，为了自保，当然会招！
苏和庆嘴唇哆嗦，忽然就跟疯了似的，扯着张如雪一个劲地说：“苏家是完了，你儿子没完！难道你想让你亲生的儿子惨死吗？想办法，立刻想办法！找人去顶罪！”
张如雪都没力气教训自己这个好儿子了，只能反问：“这个时候了，我还能找谁顶罪？”
“找……”苏和庆的眼珠子转了一圈，看着后退好几步的下人，知道他们靠不住，当即眼睛一眯：“让爹爹顶罪！”
“你……你疯了吗？”张如雪不敢置信。
她的儿子为了活命，先是逼死亲祖母，现在居然又要把亲爹推出去？
苏老夫人和她本就不对付，死了也罢了，她也不曾多想。
但现在，苏和庆是要舍弃自己的亲爹啊！
从什么时候起，她最引以为傲的儿子，已经变得这么丧心病狂了！？
“对，对！”苏和庆又改了口，瞪大眼睛道：“爹现在躺在床上起不来，就算他愿意顶罪，恐怕也没人会信！”
张如雪略微安心，总算还有点人样。
可下一秒……
“娘，你去！”苏和庆越说越振奋：“这个时候，没有人比你更合适！只要你认了罪，把苏家所有罪过都认下，把欠的债也认下，那我就算过不了富贵日子，好歹也能活命啊！”
听了这些话，张如雪忍不住浑身哆嗦。
这就是她的儿子？
眼前的这一个，当真是她的儿子？
不，不可能！
肯定是什么地方出错了，这绝对不是她生下来的那个儿子！
“你别躲！”苏和庆用力抓住张如雪的双臂，不让她后退，双眼红的就像是能吃人，激动道：“你一直说在这个苏家，只有你才是最疼爱我的人，现在我要出事了，你不顶罪，谁顶罪？还是说你那些话都是假的？都是骗我的？”
“庆儿、庆儿……我是你亲娘啊，你仔细认认。”
张如雪怕的浑身哆嗦，下意识的呼唤着苏和庆的乳名。
“就因为你是我亲娘，所以我才让你去！”苏和庆厉声大吼：“你若不肯去，儿子只好杀了你了，对外就说是你畏罪自杀，也好过牵连到我！”
“庆儿……”张如雪失声痛哭。
这天真是要塌了，她的儿子，居然让她去送死……
砰！
金一平领着官差破门而入。
“拿下！”他言简意赅，直接下令。
又命人搜了一圈，找到些有用或没用的证物，顺便把苏承嗣也带上了，连带着苏家仅剩的几个老仆，也全都带走。
不过四更天，整个京城都黑压压的。
可从苏府起，周围的房舍里都亮起了灯，瞧着不大对劲，个个披着外袍，打着哈欠，跟在队伍后面看热闹去了。
也是京中日子还算好过，不像庄稼人没日没夜的劳作，因此在有这种事情的时候，就像好不容易撞上了难得的娱乐活动，是从被窝里抄起来也要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