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心迅速在心里过了一遍，很迅速地收起自己的讶异，面带微笑客气地回道：“好，你回复夜姨娘，我定会将她的请求禀告给太子妃的。但……至于太子妃何时有空见她，我是不敢妄下定论的。“
金儿见她应下了，脸上的笑容也盛开地更灿烂了。“是，我都明白。东宫、郡主府都需要太子妃费心费神儿的，只要您能将话带到便成！等到太子妃得空了，定是会记起我们的。”
“那是自然的，无论怎么说叶姨娘也是我们家太子妃同父异母的姐姐。我们太子妃又历来是个重感情的人。”怜心边走边装作漫不经心地回道。
“呵呵呵呵……那是、那是。”金儿在旁侧笑着附和，只是这笑容怎么看都能看出有些勉强。
能贴身服侍小姐们的，都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人儿。他们精着呢，尤其最会察言观色了。就譬如此刻，怜心言语中的嘲讽，金儿是听得清清楚楚的。只是毕竟太子妃为尊，就算她要折辱自家小姐，他们也只能乖乖受着。
怜心用余光瞧见了她这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表情，心里觉得痛快极了。
她用鼻子轻哼一声，道：“好了，时辰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复命了。那我们便就在此处分别吧。”
金儿赶忙又扬起了笑容：“好，那我就不送你了，你慢着点走啊。”
回了东宫后，怜心便将此事如实禀告给了叶故矜。她听完后并未立马作答，而是在认真想着些什么。
好半响儿后，她方才出声回道：“那你明儿个去告诉四姐姐，三日后去醉福记的百花深处见一面吧。”
“是，奴婢知道了。”
喜岁皱着眉头，还是忍不住出声问道：“太子妃，您说这叶姨娘自打去了裕亲王府后，安静地就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般。别说与您了，就连叶府她都从未踏进过半步。怎的会在这时候约您相见呢？奴婢是担心……这会不会是她与裕亲王殿下一道给您设的局啊？”
“哟，我们喜岁终于开窍了。现如今都会开始自主地思考问题了，不错不错！值得表扬！”叶故矜惊讶地与怜心对视一眼，语气中多少含着些打趣儿的意味。
怜心捂嘴偷笑着，也跟着出言打趣儿：“太子妃，依奴婢想来呢，定是喜岁她常跟在您身侧的缘故。多少还是耳濡目染了些，也弄懂了这小脑袋瓜呀，不仅可以用来装美食名字，还可以用来思考呢。”
喜岁立马小嘴儿一撇，双手捧着脸蛋，有些害羞又有些撒娇地埋怨道：“太子妃、怜心姐姐，你们就不要拿我来打趣啦。”
“扑哧……”二人对视一眼，笑得更开怀了。
打趣归打趣，但他们还是很重视喜岁的感受的，也知道见好就收。
叶故矜将她的手从她的脸颊上轻轻扯了下来，宠溺地拍了拍她的头顶，道：“好了、好了，不与你打趣了。我也是在夸奖你，我丝毫未曾怀疑过，我们的喜岁终将会越来越好的！”
“多谢太子妃的信任！”喜岁大声答道。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着，很是明亮。
“说回正事儿，现在我来回答你方才提的问题吧。”叶故矜收起了打闹的神情，一本正经地回道：“你们也都是知情的，当初四姐姐能进裕亲王府的大门儿，也是她在背地里用了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当然，也离不开我在中间推波助澜了一把。但当时事发从急，便也没人能够注意到这一点。”
“喜岁、怜心，四姐姐便是前车之鉴。你们定得时刻牢记，若想得到一个人的心，首先得学会尊重自己。万不可如她那般，为了达到目的不分青红皂白、莽撞行事。凡是爱人，得先学会爱己。毫不夸张地说，能领悟到这十个字的真谛……我是付出了你们所有人都想象不到的代价的。”
说到最后这一句的时候，她的嘴角扯出了一抹苦涩的笑容。但看在喜岁与怜心二人的眼里，却是只觉得费解。他们不明白为何明明在说着四小姐的事儿，竟会勾起她的伤感来？
还有就是，她这份伤感，是不是稍显突兀了些？他们二人从小便跟在她身边，除了就寝的时间，他们三人更是时刻黏在一起的。在他们看来，小姐这一生走得如此顺遂，是多少京都城的贵女们烧高香都求不来的好运气啊！
但他们却也是实打实地被她这份沉重的伤感给感染到了，莫名也有些悲伤……
叶故矜并没有给他们多留瞎想的空档，接着说道：“所以，裕亲王与四姐姐之间的关系想必也不会太融洽。而且……眼下四姐姐也有了身孕，我大胆猜测一番，她此番寻我，应是想求我帮她护住她肚子里的孩子吧。”
“什么？叶姨娘居然有了身孕？”这个消息就如平地一声雷一般，炸得他们二人目瞪口呆。
怜心紧抿着唇，纠结再三还是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可是……就算叶姨娘与裕亲王殿下关系再怎么不好，现如今她已经有了身孕了，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难不成裕亲王殿下还会逼着她打掉不成？虎毒还不食子呢。堂堂一介亲王殿下，不至于做到这一步吧？”
叶故矜笑着轻摇了摇头，喜岁与怜心二人的眼神也从方才的惊讶变成了现在的凝重与晦暗。
“虎毒不食子，放到别人身上尚有一丝可能。但周书衍从来不是个会心软之人，在他的心里，权利高过一切。更何况，四姐姐行事这般遮遮掩掩，想必这个孩子也并不在他的计划之内。”
怜心想了想，问道：“太子妃，恕奴婢直言，这件事听起来就很是复杂。况且归根到底，这也是裕亲王殿下的家事。那您……真的打算躺进这趟浑水里吗？”
叶故矜自是听明白了她的担心，其实到此刻她也没有抉择好，到底是帮还是不帮。其中利弊，还得待她与叶青允会面之后再下定论。
她笑着说道：“再看看吧，若是有益于我的话，还是可以帮一把的。”
怜心点点头，自家小姐历来都是一个极其有主张的人，这点她倒是从来不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