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父皇说了。”她闷闷不乐地点点头。
周奕承见她这磨磨唧唧的样子就来气：“谢家的？张家的？沈家的？到底是谁你赶紧说呀。”
“兄长，都不是。父皇看中的是大凉帝温陌倾。”
“大凉帝？父皇打算将你嫁到大凉去？”周奕承大吃一惊，怎么父皇从未与他提过这件事啊？
清乐猛地扑进叶故矜怀里放声大哭了起来：“我也不明白，父皇为何非要我嫁去那么远的地方？日后、日后若是我想你们了、想见你们了该怎么办？还有、还有母后，我也舍不得她。”
叶故矜朝厅中其余人等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都下去。而后轻抚着她的背，安慰着：“清乐你先别急，这事儿应当还有商量的余地的。他老人家应该也是想先听听你的想法，并不是立马拍板了。”
“真、真的吗？”清乐哽咽着起了身，一脸希冀地望着她。
叶故矜迅速在心里过了一遍，她记得当初这温陌倾来大周的时候，清乐不是对他挺有好感的吗？为何眼下她的反应竟会这般激烈？还有父皇此举……难不成是想护她周全，所以才打算将她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的？
“那清乐你诚实告诉我，你究竟是对大凉帝没有好感所以不想远嫁呢还是因为你舍不得我们这些人？”
清乐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小声说道：“诚然，那温陌钦比起京都城大多数男子都更优秀，相貌也只比兄长差上那么一点儿。要我嫁给他，也不算是委屈了我。只是……”她小嘴一撇，似是立马又要哭出声儿了：“只是……只是大凉实在是太远了，来回一趟便要花费个月余时日。而且、而且又是人生地不熟的，我要是去了大凉，我该去找谁玩啊？我这么美丽、活泼，总不能跟母后一样一辈子被关在宫里吧？母后好歹还有父皇呵护着，若是那温陌倾不喜欢我、不护着我，那我嫁过去不就是白白受罪呢嘛！”
“……”周奕承原本还非常生气的，但听完她这番话后却是有些哭笑不得了。
原来她不想远嫁并不是因为对温陌倾无感，而是因为她担心自己嫁过去后找不到人玩儿了。
他厉声斥道：“清乐不可胡闹！若你真的嫁去大凉了，应当会直接入住中宫。那你的一言一行皆是代表着我们整个大周的，脑袋里怎还能每日只想着玩呢？说出口也不怕别人笑话！”
清乐丝毫没被他吓唬到，她不高兴地立马反击道：“这里只有你们我怕什么？若是在自己的亲人面前还不能说实话，那才真是个笑话！”
难得的，周奕承沉默了。
叶故矜心里清楚的，清乐从来不是个脑袋空空、只会胡闹的帝姬殿下。相反，她心里门儿清得很。她之所以会在他们面前这般口无遮拦，恰恰是说明了她对自己与殿下的信任。
诚如她所说那般，人向来只会在最亲近的人的面前才会卸下伪装，全然赤诚。
她轻声说道：“清乐，父皇那么疼你。想必提出这个提议，他也是很艰难的。他在心里也必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百转千回后才敢对你提的。大凉帝你我也见过，的确是一表人才。但挑选夫君，相貌不能作为唯一的标准，所以他的身上定是有父皇最为看重的一点。”
“是什么？”
“坚韧。”叶故矜答道：“大凉帝足够坚韧，又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大凉在他的手中，只会越来越好。父皇护犊情深，所以他会觉得他是一个不错的归宿。”
周奕承望向叶故矜，他倒是没想到矜矜居然会帮着父皇说话。
“虽然……但是……我还是觉得这样不太好。”清乐也觉得她说的在理，但她就是想拒绝。
她害怕，没错，就是害怕。她长这么大从未离开过大周、从未离开过父皇母后身边，她怕自己不够优秀、她怕自己做不到面面俱到，她更怕自己会让他们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