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杜陵的精神力足够强大，整个世界都可以成为他的武器。
只要这血河不干枯。不论杜陵受到什么样的伤势，都可以在瞬间恢复过来。
但血河这一能力在有着强大效果的同时，也有着可预料到的弊端。血河的扩散蔓延和维持都会消耗杜陵庞大的精神力。
在物质世界内，杜陵曾做过测试。他将此能力的影响范围控制在了方圆百米，在这范围内血河能够持续半小时左右，在只要超过这个时间杜陵就会陷入力竭的状态。
那时，即便是一个持刀的小孩子都能轻易了结他的性命。
而且半小时的持续时间看似挺久，但如果计算战斗损耗的话。这时间甚至可能被压缩到五分钟甚至更少。
现在，杜陵唯一的依仗就是自己对梦境空间的掌控。有着梦境空间作为后盾，或许自己还有着那么一丝胜算。
就在杜陵做好拼死一搏的准备时，事态的发展再度他无法理解的状况。
那遮天蔽日，来势汹汹的触手突然毫无征兆地缩回了地下。这让杜陵悬着的心不知该不该落下。
“什么情况？它们是因为察觉到血河的危险逃跑了？”
虽然杜陵很想这么安慰自己。可只要不是白痴都能看出两者之间的体量差距，对方根本没有理由惧怕自己。
杜陵还在疑惑，地震却再次发生了。
与之前那次相比，这次的地震要更严重一些。高耸的建筑倒塌成了一地废墟和平整的公路皲裂成了满地沟壑。
看着一旁深不见底的裂缝，杜陵突然意识到对方想干嘛了。
问：当你伸手去摸某件东西的时候，突然被柜子里的老鼠咬了一口你会怎么办？
答：拿上棍子，搬个梯子去把那老鼠砸成鼠片。
而现在，自己显然就是那个把人手指咬了的老鼠。
地面的颤动让杜陵根本无法稳住身形。没办法，杜陵只能先解除血河。在一块块碎裂的石板间跳跃，不断地寻找稳定支点。
强烈的地震一直持续了十多分钟才缓缓停下。
这十多分钟的剧烈运动让杜陵感觉口干舌燥。此时终于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杜陵随便找了一块平整的空地坐下调整呼吸。
杜陵举目四望，曾经繁华的庭根市此时却如被导弹洗地后一般狼藉。杜陵虽然不知自己面对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但那东西显然不是现在的自己能对付的。
“总之，先尽量避开藏在地下的东西为好。战斗对于现在的我而言，优先选项。我现在最先要做的就是搞清楚，桑尼亚口中的圣胎究竟是什么。
一开始，我以为圣胎就是天上落下的雨水。不过就现在看来那血雨刚像是母体临盆前的羊水。”
说到这，杜陵突然停了下来。他似乎抓到了没有关键的信息。
“等等，羊水！”
杜陵的眼睛一点点睁大。他突然反应了过来，自己究竟是在哪里出错了。有没有一种可能，那所谓的圣胎它真的就如其词义所解释的那般，是一个等待孵化的幼儿呢？
如果按照这个思路来解释，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
梦境空间是一个巨大的子宫，而在子宫内的一切都只是圣胎孕育所需的养分而已，而血雨便是圣胎内幼儿即将成熟的征兆。
以这个逻辑进行推敲，那么真正的圣胎是什么就不言而喻了。
“真是个疯子！”
此时，杜陵对桑尼亚的狠辣又有了新的认知。
不眠者的晋升有两种途径。一是经过长年的锻炼，让精神力突破每个级别的阈值，二是不眠者役使的梦兽达到某个阶位。
正常情况下，不眠者都会选择前一条途径晋升。因为精神力的提升意味着对梦境侵蚀的抗性增加，与梦兽的掌控力增加。
换而言之，就是变相地增加寿命。
而后者则与其恰恰相反，役使过强的梦兽一是增加梦境对现实的侵蚀速度，二是一旦精神力不足以控制梦兽导致梦兽失控，那么梦兽的主人必然迎来死亡的结局。
桑尼亚这次施展位面入侵看似是被迫的，但能以一个毁灭级释放独属于天灾级的能力，她不可能没有提前做过功课。
毕竟不眠者可没有系统这种便利的东西，他们无法做到喊一下招式名就能用出其他人的招式。这点即便是杜陵也不例外。
所以桑尼亚在施展位面入侵前。定然对其有着了大量的研究和深刻的了解。她绝对知道地下那东西的存在。
再联系到桑尼亚操控他人的能力。杜陵终于明白她想要的是什么了。
虽然感叹于桑尼亚的疯狂，但此时杜陵的当务之急还是想办法脱离梦境空间。
按照杜陵从收容所那里得到的情报，位面入侵在施术者死后半小时内就会自然消散。可现在已经过去接近二十分钟了，这梦境空间却一点自然消散的意思都没有。
是自己得到的消息有误吗？
杜陵不清楚。但他无法做到把自己的性命放在赌桌上成为筹码，所以在短暂的思索后他还是决定主动出击寻找破局点。
不过有一件事让杜陵感觉有些不对劲。
“奇怪，那东西为什么突然安静了下来？
按照它的体量，他不应该这么快就消停下来的啊。”
正当杜陵思考着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的视线无意间瞥到了自己脚下的地面。但就是这一撇，却让他整个人僵住了。
在他的脚下，本该灰暗的水泥地正倒映着他的身形。
“艹。”
直到现在杜陵才发现，自己脚下踩的根本不是水泥地面。而是一颗巨大的眼睛，一颗足有广场大小的灰色眼球。
眼球察觉到了杜陵已经发现看自己。它不再隐藏，随着一阵天旋地动。
庭根市彻底成了一片废墟。
废墟中，一个足有半个城市大小的粉色肉瘤缓慢地从地下蠕动爬出。
肉瘤表面附着密集的眼睛与数百张扭曲怪异的裂口。那些裂口不断张合咀嚼，里面断断续续的发出让人牙酸的咔嚓声。
至于裂口中嚼的究竟是什么东西，杜陵不需要去看便依然能够猜出了。
被密集的眼睛所凝视，杜陵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那恐怖的压力，让他即便只是挪动下脚步，都变得艰难无比。
蓦然间，杜陵的精神一阵恍惚。眼前的一切，让他产生了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似乎在曾经的某一刻，他也曾经历过眼前的这一幕。
“错觉吗？”杜陵低声喃喃。
杜陵陷入了恍惚，但巨大的肉瘤可没有。肉瘤底部的触须一阵蠕动，速度飞快的朝着杜陵碾压而来。
来不及多做考虑，血河瞬间展开。
激勇的血河冲刷在肉瘤身上，将它前冲的势头阻挡了下来。杜陵踩踏在血浪之上，体内充盈到几乎快溢出的精神力甚至让他有些无法适应。
“什么情况？为什么只是一个恍惚，我的精神力就突然暴涨？”
杜陵搞不清发生了什么，但他很清楚这是个机会一个翻盘的机会。
体内暴涨的精神力让杜陵终于有机会放开手脚施展自己的能力了。
庞大的精神力注入血河中，血河的蔓延速度再次提升了一个档次。短短几分钟内，血河便淹没了半座城市。
杜陵感受着体内依旧充沛，甚至几乎毫无损耗的精神力。一种莫名的自信出现在了他的心中。
“能赢！”
血海的速度极快，眨眼间它就覆盖了怪物的半个身子。
起初怪物并不在意。它把所有的精力全部放到了杜陵的身上，在肉瘤怪的操控之下，无数触须如巨蟒般涌向了杜陵的位置。
对于那些刺来的触须，杜陵只能勉强闪避。如果实在躲不开，他也会一剑将其斩断。
虽然杜陵能够递到绝倒部分的触须攻击。在这个过程中，他还是免不了受到伤害。
在接下来的半小时内，杜陵和怪物展开了激烈的攻防。
说是攻防，但大多情况下都是杜陵在疯狂逃窜，偶尔找到喘息的机会，他也只能丢出长剑在怪物的体表留下不深的伤口。
对于杜陵时不时地不时地反击，怪物没有任何恼怒的意思。
杜陵甚至觉得对方十分乐于见到杜陵与其互动，似乎在它的眼里自己只是个稍大些的玩具。
这猫鼠游戏不间断地持续了半个多小时。
突然，怪物遍布体表的数百张嘴同时发出了刺耳的尖啸声。那声音让人的灵魂都不自觉地颤抖，杜陵在这声音的影响下险些跌落进脚下的血海之中。
稳住了身形，杜陵嘴角勾起了一抹诡异的弧度。
“玩得挺嗨啊，孙贼。现在到我了。”
杜陵能力的本质是同化，而是以此能力为基础开发出来的技能。在血河的笼罩范围之类，所有的生命体，能量体都会被其所吞噬，同化。
面前这个怪物自然也不例外。
之前，因为怪物有一层厚厚表皮血河的侵蚀只能停留于表明进展十分缓慢。没办法，杜陵只能用自己作诱饵，尽量给血河的侵蚀拖时间。
“看来，这半个小时的打没有白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