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痛苦之力……”
陈冯深深呼吸。
痛苦之力的可怕之处就在于，明明事情不是你干的，但一旦判定成功，思维层面就会完全认定为是自己干的，此刻滔滔恨意与怨念从心底呼啸而出，陈冯恨不得自己撕碎了自己。
停顿了几秒后，夜空中陡然响起了一声怒啸。
在场无数人同时大惊，循声看去，赫然见到陈冯自元素圣灵之中飞出，竟然直接将主体切换成其中一位幻镜法师，自断了元素神灵这一张底牌，同时浑身银芒大盛，随手挥动的魔法从体内迸射出来，飞快地射向白面书生。
夜色冰凉如水。
远处一片黑暗，陈冯与白面书生的身影，在幽暗的夜色中轻轻闪动。
白面书生的瞳孔微微缩了起来，手中扇子摇动的速度也缓慢下来，只是他脸上的笑容不曾有丝毫的减淡，片刻后，他收拢扇子，以扇尖轻拍另一只手掌，看着陈冯笑道：“阁下果然厉害，我这痛苦之力竟然没能杀掉阁下？！”
见陈冯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又道：“阁下可是想杀我？”
陈冯皱了皱眉，痛苦之力的判定委实令他感到痛苦和愤怒，厉声道：“不错！”
说话间，他手上泛起一阵刺眼的雷芒，周身更是被湮灭雷宫笼罩，显然是在搓百万伏特。
白面书生闻言微微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对陈冯眼中的杀气视而不见，反而是用扇尖指了指尘封腰间与肩膀的两物，笑道：“在下对阁下的封神塔与大帝令甚为喜爱，高维天表亦是不错，不知阁下可愿割爱给在下？”
陈冯没有答话，仍在奋力追杀，此时距离神拓城已经有一段距离。
也不知是有意无意，此刻，随着他抛下元素神灵，那秃头老者也没有穷追不舍，反而与百万傀儡法师以及幻镜法师合体而成的元素圣灵缠斗在一块。
而海上领地看到陈冯追向白面书生，自然是不断发出提醒，希望他能回到神拓城附近，担心远处有其他埋伏。
但此时的陈冯就仿佛真的丧失了理智一样。
海上领地不敢含糊，只好继续保持增益效果，好在陈冯一直保持在牧师吟游诗人大军以及神器阵列能够加持的范围内。
甚至连精灵大阵也依旧在维持。
可见陈冯是粗中有细，将计就计。
白面书生眼中有精光一闪而逝，声音突然转寒，笑容也瞬间敛去，冷冷地道：“阁下力量衰退严重，却仍然追出这么远，到底是胜券在握，还是已经理智尽失？”
陈冯身躯一震，随着白面书生肩膀女鬼的哀嚎，如同一把利剑刺入了他的胸膛，冰冷的寒意从皮肤一直凉到了心里，顿时心如刀绞。深埋在心底的痛苦情绪如潮水一般汹涌而出，冲击着他此刻略显疲惫脆弱的心灵。
他周身的元素光辉缓缓黯淡下去，直至消失。
好在科尔瓦特及时提醒，在体内唤醒了陈冯，“主人，可否用共鸣泥颅破之？”
陈冯的身躯再度一颤，似乎受到了某种无形的打击，身子噔噔地后退两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面色一片惨白，痛苦与愤怒交集，使得他的脸色呈现出一种异样的扭曲，看上去十分可怖。
“主人，我的进化进程即将结束，若主人不能击败此敌，我可以出手！”
陈冯摇摇头，对科尔瓦特道：“无妨，我是故意的。”
科尔瓦特大惊，“可主人刚刚……”
“你不是说，让我用共鸣泥颅破解吗？放心吧，这家伙有几斤几两，我非常清楚。你既然已经进化到关键阶段，我又岂能让你半途而废。进攻机械神教总部的虚拟中枢防火墙之前，都不需要你出手。”
“主人，若科尔瓦特不便出手，我也可以……”
藏匿在体内的邪恶古树荒，这时也开口了。
“不必。”
陈冯笑笑。
这时，白面书生的眼中有莫名的精光闪动，看了看处在巨大痛苦中的陈冯，又看了看荒无人烟的四周，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也不见他怎么作势，身子在虚空中一飘，人已经到了陈冯身前。
而陈冯此时尚沉浸在莫大的痛苦之中，仿佛对白面书生来到身前恍若未觉。
白面书生冷冷地瞥了陈冯一眼，从鼻孔里发出一声轻吟，接着便将目光移往大帝令和封神卷轴上，脸上竟然浮现出几丝异样的贪婪。
“杀了你，这两件神器就都是我的了！若我能得此二宝，全知教内，我所在的派系便可不受吴亚和白赤压制！属于我的时代，将要来了！”
就在这时，他耳边传来了一个冰冷的声音。
“你确定吗？”
白面书生吃了一惊，隐约觉得这个声音不但寒冷入骨，而且还夹杂着几分警惕。他不用抬头也知道这个声音是谁发出的，所以他没有抬头，依旧默默地注视着陈冯腰间的大帝令，淡淡反问道：“不然呢？”
陈冯不知何时恢复了平静，仿佛从那彻骨的痛苦中解脱了出来，他静静地看着白面书生，眼里有千丝万缕的算计，随即又被冷漠所取代，平静地道：
“你的痛苦之力，确实对我造成了不小的麻烦，你很厉害。”
白面书生转过头看了他一眼，英俊的脸庞上浮现出几丝惊讶，嘴角扬起一丝无奈的笑容，声音也变得有些飘忽，轻声道：
“是共鸣泥颅吗？应该不止，共鸣泥颅分化出来的灵魂寄生体无法均摊我的痛苦之力。但如今痛苦之力在你身上已经无效，想来是其他手段……”
白面书生沉吟片刻，盯着陈冯的身体，几秒后，有些震惊道：
“你的思维……完全元素化了？这是，这是元素思维？大神咒级别的元素思维？”
他连连后退几步。
说完，他展开手中的扇子，那扇子中所画的女子，绿眉红目，风情万种，惟妙惟肖，甚至不时隐现一缕痛苦，显然也是白面书生专精的痛苦之力，附着在这件神器上面。
陈冯扫了一眼那扇子，点头道：“不错。”
其实，在痛苦之力判定成功之时，陈冯就想到了应对手段。但若是在神拓城外施展这些手段，白面书生极有可能觉得棘手，站在身后协助秃头老者作战，这样一来，他的痛苦之力以及手中那把扇子将会对自己造成极大负面影响，而秃头老者的神器攻击力相当骇人，自己恐怕会疲于应付。若是将二人分而化之，让傀儡法师和幻镜法师对付秃头老者，不求他们能够击败敌人，只是拖延一段时间，形势又大大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