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蛋，那都是我的同胞，我的族兄弟，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死无葬身之地啊！”
“阿棋，你为什么不早说，你早说一个时辰，或许我们还能撤回去。”
完颜雍捶地哭喊。
这时，士兵们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船体稳住了。
耶律棋站起来，蹲在他身边。
语重心长地说道：“你把他们当作兄弟，他们把你当什么。再说，大金国是你们的，与我何干！”
完颜雍木讷地站起来，瞪着他，“你说什么？阿棋，你为什么这么说？”
“乌禄，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保你，你会感谢我的……”
耶律棋趁他不备，一掌砍在他的后颈上，然后把他抱到了简易的床位上。
担心他摔下来，又扯过绳子，把他与床板捆在了一起。
做完这些，他长舒一口气。
“乌禄，全金国人，只有你护着我，别的我做不了，我只能救你一人！”
他走出船舱。
看着被铁链连在一起往岸边驶去的战船，彻底呆住了！
这不是找死吗？
但转念一想，这种蠢办法也好。
最起码让岸上的人知道，这群人真的无脑，留下来做做苦力，大宋不亏！
老余和几个禁军首领躲在暗处。
用望远镜观察着海岸的动静。
“伙计们，咱们来大活了，这下不抓几个活的，咱们以后就没脸在这地界打渔。走！”
这些禁军原本都是地方武装。
赵楷登基后，他们也被收编，成了吃皇粮的。
但是一连吃了好几年，除了协助官府抓间谍，抓盗匪，也没干过大事。
好不容易等来这样的机会，早都摩拳擦掌，等不及了！
但他们对老余这些老渔民，也有些不放心。
“老余，你确定你们用那些小渔船去跟大船硬刚？”
老余撸了撸袖子，“你们尽管开炮，我们会躲，走了！”
……
船上，小兽对耶律棋起了疑心，冷声道：“主人呢？”
“身体不舒服，在舱里休息。”
耶律棋怕他进去发现什么，又道：“你也知道，他从上船就难受，好不容易睡着。”
小兽的脚步一停，暂且信了。
耶律棋道：“全速前进，等我命令开炮！”
完颜亮他们已经尽可能地远离了海岸线。
就等着这边开炮了。
只要两边交战，他们就会趁机继续南下，而不用担心大宋会有船追上他们。
耶律棋知道夜长梦多。
完颜雍一旦醒来，就会向完颜亮示警，他决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战船劈浪前行。
铁链将船分成了十几组。
全速前进过程中，也逐渐散成扇形。
约莫半个时辰后，耶律棋下令主船后撤，其他护卫船只上前，横过船身，向岸上开炮。
刚要出击的老余，看到海面上被炮炸起来的水柱，都有些不解。
“娘的，这些人是不是蠢蛋，这距离明显不够啊！”
“宝儿哥说，金国战船比咱们自己的射程要短，许是这个原因？”
“他们可不傻，我看那些人是想打草惊蛇，害怕咱们使诈呢！”
“老余，那你说咋办，咱们去还是不去？”
老余一时也看糊涂了。
这些炮不要钱吗？
炸鱼也得找准鱼窝才行，这么狂轰滥炸，真外行！
炸过这一轮后，那些船只便没了动静。
偶尔有几个脑袋冒出来，大概是观察情况。
老余想起李宝的交代，立刻下定了决心。
“带上家伙，跟老子冲过去！”
“都记住了，看到活物，都给我嘎嘎乱杀，别给老子留面子！”
渔民们异常兴奋。
发动小渔船，冲着金国战船就冲了过去。
他们每人都有两把火枪。
这些火枪是军器监的最新款，火药窠的数量已经多达六发，只要不卡壳，他们可以连续射击。
训练的时候用的空包弹，不过瘾。
这会儿，终于到他们放开手脚施展的时候了。
小渔船上其实没有什么过硬的设备。
只有李宝偷摸研发出来的小动力装置。
这个装置烧的是火油。
实际上就是现在的石油。
李宝在家里种地时，时常搞些小玩意。
他几次建议赵楷在水师的战船上搞个动力加成设备，赵楷却避而不谈。
李宝自然是心有不甘。
你不让我装大船，我装小船总行吧？
于是在改良了部分龙虎舰之后，又偷摸跑到第一战线，对渔船做了手脚。
老余他们的速度非常快。
金国水师一见，都吓蒙了。
不待耶律棋下令，已经擅自开炮。
但这些老渔民根本不怕。
他们船小好调头，一个个像灵活的大鱼，左躲右闪，在炸起的水花中奋力向前。
就在他们举起火枪，准备大开杀戒的时候。
金国的一艘战船忽然从内部爆炸，船体瞬间断成了几截。
大火熊熊燃起。
士兵们跳水都来不及。
眼看着自己在火中燃烧。
因为有铁链相互牵制，其他船就是想跑都跑不了。
爆炸开来的碎片，除了一部分落在水中，其余的都落在了相邻的船只上。
这些战船上都载有不同数量的炮弹，火药，最忌明火。
但铺天而来的火势，人力岂能抵挡！
转眼间，那六艘船，接二连三地都爆了！
幸存的士兵被高高地炸起，又狠狠地摔向海面，一下子沉了下去，再上来时，多半都没了气息。
就算还有一口气的，也大都受了重伤。
有些提前预料到爆炸跳海的，也没能逃开被余火击中的命运。
不到一刻钟，老余他们目睹了有生以来见过的最惨烈场面。
尸体混着船板占据了他们的整个视野。
“他妈的，为了杀死我们三十几人，他们竟然这么做？”
同归于尽，也得讲求个值不值吧？
这值得吗？
看着战船的残肢缓缓下沉。
老余他们也都暴露了出来。
……
远处的完颜亮，看到这边火光大盛，爆炸声震天，冷笑着勾起嘴角。
完颜雍，你该死！
你的女人归我了，兵部尚书职位也归我了！
看在你这么用的份上，我不会亏待乌林答部的，哈哈哈！
他在心中暗笑，让传令兵发令，“全速南下，不得有误！”
乌林答海音和代国公主她们，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晓得，这船比刚才稳当了。
“阿代，你冷吗？”
乌林答海音不知怎的，心口剧痛，浑身开始发冷。
代国公主忙摸摸她的额头，“海音姐姐，我不冷，你是不是病了！”
海音确定自己没病。
她就是没来由地心慌。
具体慌什么，又说不上来。
……
双方交火的消息，不到半日，就传到了幽州。
赵楷笑了。
“很好！剧本给他们了，继续照着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