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传令，放缓速度，等到康王殿下！”
王燮背着手站在船头上，望着浩浩荡荡的战船，气势如虹。
当初，与莲宗第一教主会面时，那人说赵构是个不确定因素，把宝都押在他身上是不明智的。
只要王燮还能掌控这支水师，海上的事就全权由他负责。
王燮一听，一个狂妄的念头冒了出来。
巴不得赵构不来。
那样的话就能与金国水师合并，调转矛头，逼赵楷退位，莲宗也会趁机行动，扶持新的傀儡皇帝，与自己里应外合。
只要赵氏下台，那么他就是新朝的第一大功臣。
到时候封侯拜相还不是顺理成章的事。
但赵构若是幡然醒悟，与他们站在一条线上，倒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与这个现成的“傀儡”并肩作战，只要他荣登大宝，那自己也是从龙之臣。
进入朝堂，手握权柄之后，还怕被莲宗那帮余孽拿捏吗？
稳定局势后，他一定会优先建议新帝彻底铲除莲宗。
把他们全部抓起来，自己亲自行刑，谁让他们威逼利诱让自己难做人！
王燮此时的心情就跟眼前汹涌的波涛一样。
豪情万丈，已经想到自己身穿紫色官袍站在班部最前面的情景了！
……
杭州城中，李彦仙被监视得比以前更加严密。
他的大帐外，都有人轮值守卫。
李彦仙反而不急了。
因为他现在就是个“虚靶子”，目的就是为了吸引那些目光，缓解其他友军的压力。
第九组的人此时已经无法接近营地。
索性把打探来的所有直接往北传递了出去。
刚刚潜伏进莲宗浅表层的贪狼几人，在陆地上找不到太子赵谌，人都麻了！
他们都是旱鸭子，对船一无所知，别说入海了，掉进河里都要扑腾半天。
“怎么办？”
所有人都把希望寄托在贪狼身上。
贪狼憋着下巴，来回踱步。
“这个钱益问题大得很！还有那个李光，一看不是好官！我们好不容易潜伏进来，一定不能退！”
其他人自然也懂。
可是他们的主子都跑了，打探到的消息送给谁呢？
贪狼一屁股坐下来。
沉吟道：“去找李彦仙，这个家伙一定有向幽州传递消息的通道。咱们是太子秘密培养的人，不能暴露，只有通过他，才保险。”
当夜，贪狼就只身一人去了营地。
可一见到那阵势，他当即傻了眼。
乖乖，李彦仙估计自身难保，这传递给他有个屁用！
贪狼左思右想，只想到了第九组。
第九组独立于皇城司存在，而且收集消息的渠道简单粗暴。
用钱买！
第二日清晨，贪狼几人精心打扮了一番，以药材商的身份，去到了一个“蛇头”的秘密联络点。
两份情报，竟然换到了百两银子。
他们这些人不为钱，但是手中也没钱。
一看这发财门路杠杠的，几人动起了心眼子。
他们最清楚兵痞子的习惯，用了两日，就分成三组，分别查到了张俊，李道，和钱益的多份情报。
贪狼很清楚，自己这些情报百分百准确。
便不再满足于那个价位。
就这样，惊到了一人——宇文虚中。
那个蛇头称呼他为“龙溪先生”。
“这位老弟，你开口就要百两黄金，这可我真做不了主，如果你有胆色，我给你个地址，你去见见这个人！”
贪狼认出宇文虚中的时候，吓了一跳。
这可是“朝廷命官”啊！
什么时候，第九组这个密谍组织中，也有文臣了？
但贪狼与他只打了个照面，就把那个小瞧他的念头彻底打消了。
宇文虚中随手抽出一份情报检验真伪。
只扫了一眼，就让人把贪狼控制住了。
带入密室后，二话不说，先来了一顿竹笋鞭肉。
贪狼疼地眼冒金星！
妈的，我是自己人啊！
宇文虚中也不露面，估摸着差不多了，在门外吩咐道：“浇盐水！”
贪狼急眼了，大声喊道：“我招，我全招了。”
然后把自己被钱益不当人，被张俊鄙视，赶出军中种种说辞，委屈巴巴地说了出来。
“龙溪先生，你也知道，我给的情报值千金，我四份情报，要你一百两，不多吧？”
宇文虚中眼中闪烁着慧黠的光芒。
亲自解开了贪狼身上的绳子。
“太子没有告诉过你，到了南方，你贪狼归我龙溪管吗？”
一句话让贪狼的心凉了个彻底。
“这……啊，太子，哪个太子？”
他还想狡辩几句。
毕竟赵谌单方面“出卖”他们，这太不正常了。
宇文虚中把四份情报交给属下，笑道：“太子如果不上船，我也不会知道你们的存在。
但如今他不在陆地上了，你们那帮人的信息自然落到了我手里。
放心吧，我与太子仅仅是情报共享。
至于他许诺了你们什么，跟我没有关系。
百两黄金太高了，我们关于张俊的直接情报，一份也不过十两。”
贪狼垂着肩膀，彻底怂了。
“殿下他怎么把事办成这样，兄弟们都要被他害惨了。”
说完意识到不妥，连忙闭紧了嘴巴。
懵懵懂懂地，打劫打到上司头上，这算什么吊事！
宇文虚中斜眼看他，“这么着吧，你这顿打挨得有些亏，就给你百两，但以后一份情报按十两算，否则对不上账，我可是要背锅的！”
贪狼腰兜里卷着百两银子，被人抬着丢出了那处院子。
……
他走后，宇文虚中立刻提笔写了一封信。
手下在旁边道：“太子殿下私蓄密探，看来不是空穴来风啊！”
宇文虚中把信折好。
交到了他手里。
“太子蓄养密探，这不算什么，左大人让咱们留意的是，他这次南下带的兵到底有多少是假的！”
“另外，让人盯住贪狼，不要让他脱离监控！”
手下领命退了下去。
宇文虚中也陷入了沉默。
那年秦桧一死，赵楷就秘密接见了自己。
问自己有没有兴趣离开朝堂，做点别的事。
宇文虚中一头雾水，叭叭叭地把太上皇对自己的恩典说了一大箩筐。
还以为自己哪个地方让这个皇帝看自己不顺眼了，吓得浑身发抖。
没想到，赵楷把他扶起来。
目光坚定地说道：“大宋幅员辽阔，一旦迁都，南方可能会有异动，朕需要个人潜下去，帮朕盯着。”
宇文虚中一头雾水，不明白为什么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