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完了东西，第二天就开始炒花生，做一些芝麻糖什么的。
钱妈现在已经淡定了，看着沈窈窕熬好了那么老些糖浆后，将红枣片，黑白芝麻，葡萄干儿，炒熟的花生粒等等敦实的料子往锅里搁着翻炒的时候，那是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就这？
小场面，不慌。
因着他们做得早，等到开始收工了，上门讨东西的孩子才陆陆续续的到来。
沈窈窕早就准备好了应付孩子的花生糖果，凡是来了的孩子，有一个算一个，都给了一把花生，两颗水果糖。
不过，较往年来说，往这边跑的孩子少了很多。
沈窈窕心跟明镜似的，肯定是这些孩子们家的大人说了啥。
不过她也不在乎，两句吉祥话，听不听都一样的。
“怎么了？落差太大了？”顾清平见沈窈窕站在门口，搁下手里的碗，顺手塞了个鱼丸放进她的嘴里，“尝尝，小火慢炸出来的。”
鱼丸温温热热的，咬一口外酥里嫩。
沈窈窕嚼巴嚼巴，感觉味道还不错，吃到了最后一口，才含含糊糊的，“也没，孩子们来了咱就给点花生糖果，不来咱们就省着点……”
话音刚落，沈窈窕就听见了耳朵边传来了咔嚓咔嚓的声响。
这动静像极了偷吃花生的耗子。
沈窈窕极为敏锐的转过头，正巧对上了正在磕花生的豆芽。
人家就趴在屋檐下，舌头伸到了零食筐里，卷出来几粒，咔嚓咔嚓，约莫咀嚼个三五下，灵巧的舌头便把壳子推出来，花生粒儿则一粒不剩的被它嚼碎了咽下去。
也不知道它是啥时候跑过去的，狗头底下已经堆积了一滩花生壳子了。
沈窈窕：“……”
这个世界是不是真的魔幻了，狗子都会磕花生了？
许是沈窈窕的视线太过直勾勾，豆芽发现了，抬起头看着她，就是嘴巴也没停着。
咔嚓咔嚓……
沈窈窕顿悟了，难怪最近经常在半夜听到咔嚓咔嚓的声音，原来根本就不是闹耗子，而是这狗子偷偷摸摸的给自己加餐来着。
顺着沈窈窕的视线，顾清平扭头，看见豆芽，笑了，“我教的，怎么样，学的快不快？”
沈窈窕：“……”
得，一个乐意教，一个乐意学，她还有啥好说的？
没了。
反正经过豆芽这么一闹腾，沈窈窕心里那点子不对劲儿是一点都没了。
再等了好半天没孩子往这边跑，沈窈窕干脆把门关上了。
钱家倒是人来人往，只是钱又谦还在他们家里的炕上瘫着，只钱妈一个人应付着源源不断涌过来的孩子。
“还难受不？”
屋里暖和，顾清安脱了外头穿着的大棉袄，贴身的毛衣就把小腹上微微鼓起的弧度凸显的彻彻底底。
沈窈窕傻眼了，“你、你……”
顾清安懵着眼睛，“嫂子？咋了？”
她探头，“外头没孩子了？”
今年结束的倒是快。
“没了，都不往这边儿来了，倒是你，你这肚子怎么了？”沈窈窕满眼惊诧，落在她微鼓的小腹上，挪不开眼。
肚子？
顾清安低头，看着微隆的小腹，不好意思了，随手拍了一把，跟拍生瓜蛋子似的，“应该是吃多了吧。”
她对此十分笃信，毕竟，自打钱妈回来之后，家里的伙食好坏程度不减反增。
看先前的钱又谦不就知道了，那脸蛋子圆的何止是一圈儿。
不过自打他得了那种闻着肉味儿就呕吐不止的怪病之后，人倒是消瘦不少。
想着想着，顾清安心疼了，低声道：“嫂子，我看着又谦这样也不是个事儿，即然小垚村的大夫瞧不出来啥，那咱们就等着雪化，路开之后去一趟县里，好歹得给他做个详细些的检查不是。”
言罢，她看了一眼钱又谦，“你看看这瘦的，下巴都尖了，肉掉的多快啊。我瞧着都心疼了，还是去查查吧，查了，我也能安心点。”
沈窈窕：“……”
关心对象是对的，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觉着有些不对劲儿。
瞧了瞧炕上躺着，一脸憔悴苍白的钱又谦，再看看面前一脸红润，小腹微微凸起的顾清安。
她心里忽然浮现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钱又谦的症状如果挪到了顾清安的身上，一切都变得合理起来了。
拉着顾清安走到了角落里，她低声询问，“你身上那个，多长时间没来了？”
说起这个，顾清安皱着一张苦瓜脸，吱吱呜呜的，“不知道啊，没算过，应该有两个月了吧。”
这样子一看就没说实话。
沈窈窕一再逼问，顾清安终于招架不住，老老实实说了，“四个月了。”
沈窈窕：“……”
她倒抽一口凉气，差点没把自己气死。
“你四个月没来，就不知道说一声？”
顾清安满不在乎，“没来就没来呗，不来我身上还爽利呢。”
得，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沈窈窕干脆挑明了，“你可能是又有了。”
“什么？”
“什么？”
堪称是二重奏的声响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声“砰”的巨响。
钱又谦太过激动，啪唧一下从炕上跌下来了。
而后就坐不住了，直接趴在炕沿干呕起来。
顾清安大惊失色，“又谦！”
钱又谦一脸惊恐，一边忍不住疯狂干呕，一边：“呕……你别……呕……过来……”
“又谦！！！”
沈窈窕：“……”
毁灭吧这个破烂的世界。
十分钟后，结婚快九年的小夫妻俩让赶过来的钱妈训的头都不敢抬。
尤其是钱又谦，不单挨训，还要挨老娘的打。
“你们俩都多大的人了？啊？还整这一出呢？那、那自己有没有孩子，自己都不知道吗？”
顾清安缩缩脑袋，老老实实道：“娘，我一点反应都没有。”
钱妈：“……”
是哦，能吃能喝能睡。
那……
钱又谦特别和时宜的干呕一声。
钱妈明悟了，哦，儿媳妇没反应，合着都应在儿子身上了。
“妈，”钱又谦气若游丝的，“等会儿再骂行吗？我有点想吐。”
钱妈：“……”
骂不下去了，太可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