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吃饭的点儿，都不要沈窈窕扯着嗓子喊，鸡毛菜就自己溜溜哒的回来了。
埋头在狗盆里吭哧吭哧一顿造，吃完了舔舔嘴，卖个萌，拍拍屁股又跑了。
沈窈窕很无语，她觉着自己养了个干饭机器，除了干饭，平时轻易不着家。
午饭是鸡蛋饼、鹅蛋炒韭菜，还有白灼大虾，前两天小羽送来的虾滋味不错，虾肉滑嫩弹牙，她吃着舒坦了，干脆撺掇孙小婵跟自己一道去逮虾。
现在虾都吐完了脏泥，正好弄来吃。
细软的鸡蛋饼包着鹅蛋炒韭菜，沈窈窕觉得口味有点淡了些，又抹了层辣酱。
这下吃着可爽口，沈窈窕一个人吃了三张，然后收拾了两张饼子，又把菜带了些往羊圈去。
孙小婵来的比她还早些，给食槽倒了些山泉水，看着羊喝够了，才跟沈窈窕合力赶着羊去山脚下吃草。
临走的时候还不忘揣上葛大爷洗好的羊奶子。
“走了啊。”
葛大爷坐在门口的小树下乘凉，摇着蒲扇挥手，“去吧去吧。”
与此同时，草棚内。
汤怜玉眼睛都要哭瞎了，“都怪你，都怪你，让你心思不正，干了这样的坏事，活该你遭天谴。”
梁世辉躺在炕上，嘴巴干裂，身旁萦绕着嗡嗡叫的苍蝇，他已经开始迷糊了，喉咙像个破风箱，呼哧呼哧响个不停。
炕上作为源头，草棚内散发着难以形容的恶臭。
梁年抱着梁志远坐在角落，目光沉沉的盯着炕上等死的梁世辉，梁志远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瑟缩一下，轻声道：“妈妈。”
“嗯？”梁年回过神，唇畔艰难的扬起一个微笑，抚摸着儿子乱糟糟的头发，“饿了么？”
梁志远舔舔嘴巴，懂事的，“妈妈，我不饿，渴。”
梁年心里一酸，这段时间，她都疼的麻木了。
“哦，妈妈去给你弄水喝，你出来，在外面玩，别走远了。”
梁志远跟着两年出去，靠在草棚边坐下，目送着梁年走远。
半晌，他低下头摸着自己干瘪且咕咕叫的小肚子，轻声细语的，“好啦，妈妈去弄甜甜的山泉水了，喝了水就不饿了。”
梁年走得快，回来的也快，“志远，起来，别睡了。”
梁志远下意识摸了一把肚子，“妈妈，我渴。”
“嗯，”她低垂下头，“走，妈妈带你喝水去。”
领着儿子走进后山，步行了十多分钟就到了溪水旁边，“来。”
拨开草丛，里头躺着一条因缺水而张大了嘴巴的鱼，梁志远眼睛欻的亮了，“妈妈，是鱼。”
“今天中午就吃这个好不好？”
梁年也自暴自弃了，过一日算一日吧。
她总觉着张寒是知道她爹干的那些混账事儿，不然不会对着她们一家四口熟视无睹的。
至于到了冬日怎么办？
早死晚死都是死，实在活不下去，她就抱着志远进后山去喂狼。
在后山生火梁年也有些心惊胆战，收拾出来一个安全区域，她带着儿子把这条鱼烤了。
鱼不小，可想要填饱娘俩的肚子还是有些困难。
梁年中途的时候让梁志远看着鱼，自己又下水想再摸一条，只可惜扑腾十多分钟，一无所获。
她又怕梁志远把鱼烤糊了，这唯一的收获都没有，只能摸几个田螺匆匆上来了。
午餐就是一条外皮焦糊，内里还带着血丝的腥气鱼肉，已经烧成皮条的五个田螺和一小把酸涩的浆果。
不管味道如何，至少把肚子糊弄住了。
火堆没熄灭，娘俩坐在火堆旁，吃饱了，她身上的衣裳也半干了。
梁年是就着血泪往里吞，梁志远倒是好养活，有腥气的鱼他也不嫌弃，就是吃着嗓子有些疼的慌。
不过，满足了肚子，那一点点疼也就不是那么重要啦。
他拍着肚子，露出个笑，“妈妈，我吃饱了。”
梁志远小手脏兮兮的，他看了一眼正在发呆的梁年，最后还是决定自己去洗手。
溪边有陡坡，加上梁年刚刚爬上来的时候带了不少水，滑滑腻腻的。
梁志远毫无警觉的踩上去，脚下一滑重心不稳，一屁股坐在了溪边，扎进了溪水中。
“唔~救……”
梁年听到动静，扭身看见的画面险些让她心脏骤停，“志远！”
她连滚带爬的往溪边去。
梁年快，有人比她还快。
等她到了溪边，梁志远已经被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给拎起来了。
“让开。”
把孩子放在地上，男人利索的进行胸外按压，看着梁志远吐出来一口水后，他毫无留恋的抽身就走。
梁年看着失而复得的儿子，又看了看只剩下一个背影的男人，没忍住，嚎啕大哭。
做好人好事的不是旁人，正是才归家的张子璋。
沈涟漪这段时间疯狂给张子璋相看，又顾清平、岑三儿这两个宠妻的例子在前头，张家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张子璋头皮发麻。
他无论走到哪儿都有各式各样待嫁的小闺女前赴后继的往上扑。
他实在是怕了，只能往深山老林子钻，避开人群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寻思着弄点野味给家里加点餐。
弟弟妹妹正长身体的时候，应该吃好点。
他今儿收获就不错，弄了头半大小鹿和一只傻狍子。
就等着夜黑风高的时候把东西偷偷摸摸运到家里去，谁知道会撞见梁年。
他知道草棚的一家人，却不知道其中的身份，梁世辉来纠缠，决计是挺不到张子璋回来的。
沈涟漪那虎虎生风的大扫帚，可不是吃素的。
……
喂了羊，沈窈窕拖着略显疲惫的身子往家里去。
半道上就遇见张子璋了，“窈窕。”
“表哥？你怎么来了？”沈窈窕笑着打趣他，“今儿姨妈没抓着你去相看啊。”
张子璋一窘，被打趣的面红耳赤，“臭丫头，你这伶牙俐齿的。”
他深吸一口气，压低嗓门道：“我弄了只狍子和小鹿，傻狍子能做成腊肉，小鹿做成腊肉就血亏，今儿别回家，上我们家吃饭去。”
沈窈窕应下，“成，表哥真好，有啥事儿都想着我。”
“贫嘴，快走。”张子璋失笑，迟疑半天，张子璋还是开口了，“窈窕，你知道草棚里住着的那个带孩子的女人吗？”
沈窈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