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斯燃看似胜的轻松，其实不然。
贺英杰离开会议室后，贺斯燃脸上的漫不经心悉数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凝重和严肃。
“阿燃，你是怀疑……”
宁灏跟着贺斯燃多年，多少能猜测他的心思。得到贺斯燃颔首回应后，他沉声道，“我会安排人去查。”
如果贺兆贤骤然离世真的是贺英杰所为的话，别说贺斯燃不会放过他，宁灏也不会放过他。
“这事儿，你可以问问小鹿。”贺斯燃沉声道，“她这些年在贺英杰的身边应该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所以，你怀疑嫂子之前跟贺英杰订婚也是这个原因？”
贺斯燃未抿这薄唇，并未回答。
关于这个问题，曾经他不想问，现在没必要问。但是他想，他的猜测八九不离十。否则根本没办法解释冯鹿野跟一个完全不止在意的人订婚。
她可不是一个会委曲求全的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嫂子她牺牲真的挺大的。”宁灏感慨了一句。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更何况，贺斯燃的心底一直有个结。
冯鹿野的牺牲和付出他了解了，但她这么做的原因他却始终想不明白。
那种被隐瞒的无力感再次席卷。
宁灏却并未察觉，自然的转了话题，“就这么放贺英杰去云城，是不是太便宜他了一点？还是说，阿燃你和云启苍认识？”
“不认识！”
“那……”
“放心。云启苍那块硬骨头贺英杰啃不下来。”贺斯燃收回思绪，眯了眯淡漠的眼眸，“他到底执掌贺氏多年，想要一次性清洗集团内部他的人不容易，暂且先这样吧。”
宁灏颔首。
片刻后，他才想起Lucas下午飞回M国的事儿。
贺斯燃没有表态，只是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敲击着桌面，“把这个消息透露给贺英杰。”
“谁造的孽，谁收拾。”
宁灏唇角不由自主的抽了抽，在心底替Lucas默哀了三分钟。
事实上，根本没有等宁灏放消息给贺英杰，他就已经主动找上Lucas。
彼时，Lucas已经在机场VIP休息室，满脸苦兮兮的他在临上飞机前还坑了贺英杰一把——让贺英杰去机场，把合作案的大致方向先谈妥。
助理看完他的这一波骚操作直接咂舌，“Lucas先生，你就不怕他恼羞成怒吗？”
“怕什么？”Lucas耸了耸肩膀，“难不成他还能追到M国去打我？如果Ran连一个人都看不牢的话，那他好退位让贤了。”
助理：“……”贺英杰会不会打你我不知道，但是Ran会直接打死你。
“再说了，我不坑他坑谁，谁让他弟弟这么折磨我。我又不能找Ran算账，只好他这个兄长代为受过了。”
助理：“……”好吧，你赢了！
大概是在贺斯燃那里受了太多的打击，贺英杰对拿下Lucas更为迫不及待了几分。
Lucas在电话里只给了贺英杰一个小时，从贺氏集团到机场路上就花了四十分钟。贺英杰无疑是着急的。
因此，哪怕是寒冷的深冬，他踏进VIP休息室的那一刻额头上却是多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Lucas见状，被贺斯燃‘驱逐’的心情稍稍好了那么一些，唇角扬起的弧度里满是嘲讽。
助理：“……”爷，你可收敛点吧！
反倒是向来心思新密的贺英杰，只怕是太着急想要抓住Lucas这根救命稻草，他竟一点异样都没发现。
甚至他的语气里还带着几分急躁，“Lucas先生怎么突然就要回M国了？”
他跟Lucas的关系才刚刚因为昨晚那一顿醉酒稍稍拉近了一点。
“也是时候回去了。”Lucas耸了耸肩膀，“毕竟，我身负整个L财团，任性也不能太久，贺总觉得呢？”
贺英杰：“……”你也知道任性，还算有自知之明。
“是我想当然了。”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但是，这么仓促的时间怎么能谈好合作案呢？要不然……”
他试图挽留Lucas，可惜话还没有说完就被Lucas给打断了，“所以我说了先大致的谈好方向嘛！”
贺英杰被堵的哑口无言。
“不过我看贺总来的这么匆忙，”他抬起手臂看了一眼手表，“剩二十分钟就要登机了，想必也谈不出个所以然来。”
所以你把我喊过来，耍我吗？
贺英杰的眼眸不由自主的沉了几分。
Lucas瞬时看穿他的心思，笑笑道，“我和贺总也算是朋友吧。贺总应该不介意来机场送朋友？”
“……”贺英杰咬碎一口牙，“当然不介意！”
“那就好。”Lucas满意的点头，“合作么，等我回M国也是可以谈的。现在互联网很方便，贺总觉得呢？”
贺英杰心底被Lucas耍的阴霾总算散去一些，“好。”他停顿了一下才开口，“届时，我会用云城分公司总裁的身份跟您谈合作。”
他心想，即便拿不下云启苍手里的合作案，拿下L财团一样能堵的贺斯燃哑口无言。
至于Lucas和贺斯燃可能是朋友这一点，贺英杰如今也不在意了。商人么，朋友之前还有利益。
Lucas却是眉头紧蹙，“云城分公司总裁？”
“贺总这是被降级了？”
贺英杰：“……”感觉胸口又被扎了一刀。
“兄弟之间有点分歧。如果能和Lucas先生合作的话，想必贺董也能相信我的能力。”
贺英杰这一番话说的可真巧妙啊，既恭维了他，又轻描淡写的处理了自己的降职。
偏偏Lucas一点儿都不想让他如意，“贺董他还真是，雷厉风行！”他先是夸了一句贺斯燃，然后才拧着眉一脸为难的样子，“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只能和贺总说抱歉了，L财团恐怕没办法和你合作。”
“相信贺总也能理解我的。”Lucas耸了耸肩膀，“毕竟，我也是要面临董事会的压力，云城分公司实在够不上我们的合作要求。”
“你……”耍我？
贺英杰还没把话说完，小助理就上前一步，“Lucas先生，我们该登记了。”
“嗯。”
Lucas点了点头，心情愉快的跟脸色铁青的贺英杰道别，“贺总，希望我们还有机会再见。”
话落，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