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可口的饭菜连热气不冒了,可见耽搁的时间有多久。
刘权也没打算让大家先吃了,直接问,“说吧,什么事?说出来一块解决。省得你们在里头争不出个结果来。”
林家四口人当即全都窘了。
事情是林槐搞出来的,只能由他来说,“那个,姐夫,我和梨子得尽快办酒。”
先前是可能,这会却不得不用肯定的语气。
刘权挑眉,示意他继续。
林槐还是有点说不出口,本能看向了他姐。
林娇娇会意,拉过刘权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这应该够明显了。
刘权不期然沉了脸。
林家父母见女婿变了脸,更是不好说话了。
林槐知道有错,态度越发诚恳,“姐夫,都是我的错,我的错。你打也好,骂也好,这酒我一定要办的!”
这还差不多!
刘权抿唇哼了一声。
林娇娇见他态度缓下来才敢替弟弟说话,“我们家现在的钱差不多三百八的样子,不多。我的意思是从我们这拿一点,让他们把酒办了,以后再还。可林槐又”
话说到这,刘权已然抬了手,“没事,不用说了,我知道了。”
“那你觉得怎么样?”林娇娇颇为平静的问。
刘权没说话,而是看向小舅子兼妹夫。
林槐脸色讪讪,不知道要怎么选了。
刘权懂了,又看了眼满是愧疚的岳父岳母,心下的芥蒂就都散了。
“要是不想从我们这拿钱,我们就想办法换钱吧。”他说,“家里的鸡鸭鹅猪是不能动的,办酒需要它们。既然这样,那就起塘吧。”
“什么?”
林家四口都愣了。
刘权越发平静,“我说起塘,起塘卖鱼。虽然过年前卖是最好的,但现在急着用钱,只能这样了。”
“那,那这事得跟你爸妈商量吧?”林父最先想到。
刘权点头,看向林槐,“这事你去说。”
“....好。”
林槐没有不答应的理由。
饭后,林槐没有犹豫的跟着姐姐夫去了刘家。
刘家父母也在吃鸡,即便儿子儿媳女儿孙孙们都不在,他们也没亏待自己,杀了一只鸡,两人吃了个干净。
可谁知吃饱喝足就被这事给吓了一跳,好半响都没反应过来...
林娇娇不好替自家弟弟说话,就带着两个儿子回了小家,刘权陪着小舅子。
“起塘是我的意思,这样来钱最快,也不会因为时间仓促委屈了梨子。”
儿子都这么说了,女儿又...刘家父母对望一眼,哭笑不得的很,“你们两个小年轻真是,你哥嫂子想当初比你们还黏糊都没你们这样!”
林槐被说得连脸热,一个劲的赔不是,“爸妈,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行行行。”
刘母也不怪,毕竟定亲了,名正言顺的。
“那就挑个日子起塘吧。”她说。
林槐松了一口气,笑着道谢,“谢谢爸妈!”
“客气什么!”
刘母嗔着,又赶紧问起女儿的情况。
林槐也不敢瞒,一五一十交代起来,“我也是昨天过去的时候,她才跟我说这个月小日子没来。她又不肯去医院检查,我就想着不管是不是,直接把酒办了再说。”
这样无疑是最为女儿考虑的一种方法。
有,这酒办的适宜。
没有,这酒也办的理所当然。
“那她可有什么不舒服?”刘母又问。
林槐说,“我问过她,她说没有,都挺好的。今天还不顾我阻拦上工去了,晚上还上夜校。”
“这孩子!”刘母不自觉嗔起来,“那也得先去医院看过,确定一下不是!万一有了,还揣着肚子又是上工又是上夜校,怎么行!”
可不是!
林槐也这样觉得。
不过,他这会有主心骨了,“妈,那你明天跟我上一趟城里吧?你帮我劝劝她去!”毕竟第一次,他根本没法轻视。
刘母宽了心,却没急着答应而是问,“你明天不卖水果了?今天也没卖吧?”
林槐哪还顾得上这个,尴尬的笑,“妈,还是等过了这段再卖吧。”
刘母就知道是这样,好笑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出了个主意,“这样吧,你的水果还是得卖完,不然批回来就浪费了。就让你爸卖包子的时候顺带卖吧。”
“那不行,不行的。”林槐下意识摆手,“我爸卖包子都够忙了,哪还能卖水果!”
“没什么不能的。”刘父也想替女婿分担一些,主动接了话,“反正现在镇里又多了两家卖包子的,我们生意没之前好了,我能搞定。”
“那...”林槐便不好拒绝了。
第二天,天刚亮,林槐就踩着自行车载着岳母到了镇上,然后坐班车上县城。
刘梨听着厂里的广播刚醒,就隐隐听见屋外有人在说话,还是她妈,“这就是你们租的那房子?呦!屋中间还有个小院子呢?看着真不错。”
她妈来了?
不可能吧。
刘梨刚要自我否认又听见了房东老太的声音,还有林槐的。
这下没什么不可能了。
她着急忙慌的爬起来,赶紧穿好衣服。
都不用去开门,屋外的人已经进来了,到了房门前。
林槐问,“梨子,你醒了么?”
刘梨窘迫的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还没等她做出选择,房门已经开了,林槐和刘母都走了进来。
刘母看着傻乎乎站在床边的女儿,笑了,“傻了啊?连你妈都不认识了?”
“....妈。”刘梨手足无措的很。
刘母快步上前,盯着女儿左瞧瞧右看看,然后发现一段时间没见女儿,她好像变好看了。
果然经了人事的小丫头就是不一样。
“妈!”
刘梨被看得冷汗都要出来了。
刘母还是笑,“好了,我就看看你瘦了没?”随口胡诌完她又继续,“今天先不去上工了吧?妈带你看看去,要是真有了,那我们就得好好养着。”
刘梨顿时涨红了脸,偷偷扫了林槐一眼才小声说,“他都告诉你了呀?”
“何止是告诉。”刘母抬手戳了戳女儿的眉心,“我们都商量好了,不管有没有都尽快把酒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