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梓汐微微垂下脑袋，眼眶微微泛红。
仔细想来，那时的若萱其实和依依很像。
面对朋友的时候都是一副乐呵呵的样子，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才会无声难过。
不同的是，长期同住让她发现了若萱的不对劲，将她从绝望边缘拉回了些，可依依……
“开朗？”
顾梓皓皱了皱眉，“她这样……真的算得上开朗吗？”
若萱给他的第一印象是安静，安静得让人心疼，就像是只被抛弃的小兔子。
顾梓汐摇头，“她变成这样，是因为后来发生的一件事。”
“那时候的她虽然遭遇十分不幸，但对生活却是十分热爱的，直到一年后——”
“虽然和我一起的日子还算得上充实，但她毕竟还小，一个人的时候总是会想起家人。”
“所以，一年后的一天，在我外出手术的时候，她怀揣着期待小心翼翼地回了家，可等待她的却不是温情，而是虐打。”
“虐打……”
顾梓皓瞳孔一缩，十指猛然收紧。
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回了家，最后却……她该有多失望啊！
“是，没人关心她去哪儿了，经历了什么，只是一味地责怪她惹了那群世家子弟不快，将她虐打一顿后给她喂了春|药又送到那群世家子弟面前。”
“幸运的是，其中一个公子哥正好有事求我徒弟帮忙，她才幸免于难。”
“被救回来以后，她就一直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等我回家进她房间的时候，她已经吞了半瓶安眠药。”
“好在我回来的及时才将她的命救了回来，她醒后在我怀里大哭一场，她问我，她是不是不该活着？她父亲厌恶她，母亲也厌恶她，她觉得她活着只会给别人增添麻烦。”
想起那时的情景，顾梓汐的心又控制不住的揪疼起来。
很难想象，当初若萱如果没有遇到她，会经历什么……
她深呼一口气，接着道：“我一直陪伴着她、引导着她，时刻注意她的情绪，终于带着她走了出来。”
“她对她的家庭再没了任何期待，可……她也变成了现在这副怕生的样子。”
“人多的场合，她会控制不住的恐惧。尤其是在面对男性的时候，这种恐惧会增加。我曾尝试过治愈她，可……”
顾梓汐叹息一声，无奈地摇摇头，“怪我医术不精。”
“汐汐，不怪你，要怪就怪她那无良的父母！”
只是听汐汐这么说他都觉得压抑，可那些却是若萱亲身经历的，她选择自杀的时候，该是有多绝望啊！
难怪每当提到更进一步关系的时候，她的眼神就开始闪躲，想必她内心深处对他还是有些恐惧的吧？
他尽力压下心底的愤怒，轻声道：“那她的父母，现在怎么样了？”
顾梓汐摇头，“我有动过帮她报仇的心，可她却央求我不要对他们动手，就当是以此偿还这十几年的养育之恩。”
“我尊重她，没有深查，只是将那些公子哥送进了固安局，具体信息我待会儿发你手机上。”
“好。”
“汐汐，谢谢你。”
“没关系，”顾梓汐扬了扬唇，“如果二哥能够带她走出来，也挺好的。”
顾梓汐顿了顿，直勾勾地盯着顾梓皓的眼睛，“你对她而言，是个特殊的存在。”
顾梓皓愣了愣，“特殊吗？”
“你是她第一个主动接近的男人，这还不够特殊吗？”
顾梓汐眨眨眼，暧昧一笑，“二哥，你要是不能在一周内将二嫂带回家，我可是不会让你进门的哟！”
“你这丫头……怎么也跟着老爸学坏了？”
“略略略，我才不管哩！”
顾梓汐对着顾梓皓做了个鬼脸，转身走了。
“调皮！”
顾梓皓轻笑一声，也跟着离开了。
研究室
“你，你回来啦！”
“小若萱……”
顾梓皓大步上前，紧紧地拥住了若萱。
回来之前，他其实去武馆转悠了一圈，发泄了一下，可见到若萱的那一刻，却还是难以压抑住自己的心疼。
他心尖上的姑娘，怎么就生在了这样一个不幸的家庭里呢？
“你……你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若萱好奇地歪了歪头，却没有推开他。
她轻轻地戳了戳他的胸膛，小声道：“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你可以和我说。虽然我没办法帮到你，但我愿意做一个树洞。”
顾梓皓红着眼摇摇头，“没有不开心的事，只是做了个噩梦，心里有些压抑。”
若萱听闻，弯了弯唇角，“你都这么大人了，还会因为噩梦压抑啊？”
顾梓皓愣了愣，认识这么久了，他还是第一次见若萱笑得这么开心呢！
这样的笑容比她平时那副礼貌性的微笑好看多了，他要是能够留住她的笑容就好了！
他挑眉，“看到我压抑你就这么开心？”
若萱一愣，瞬间收起笑容，低下头小声道：“没有没有！我没有嘲笑你的意思，对不起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看着她低头认错的样子，顾梓皓心里一抽，眼眶莫名湿润了起来。
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儿，该任性点才对啊，怎么只因为他的一句玩笑话就开始道歉了呢？
他伸手宠溺地捏了捏若萱的小脸，可若萱却在他的手触碰到她肌肤的时候条件反射地蹲下，抱住自己的脑袋。
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后，她咬了咬唇，低声道歉：“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
顾梓皓没有怪她，而是对她伸出了手，“每个人都会有一些难言的经历，对吗？”
若萱愣了愣，缓缓抬头看着顾梓皓。
他的神色十分温柔，脸上也没有任何看不起她的表情。
他……好像和别人很不一样。
以往她接触到的人，看到这样的她以后都是看不起她甚至欺负她，可是他……
见她没有反应，顾梓皓直接伸手将她抱起来。
“这样蹲着，腿不会麻吗？”
说着，他蹲下身子，轻柔地帮她按摩腿。
他按摩的力道刚刚好，舒服得若萱忍不住哼唧出声。
可一想到他也曾这样温柔地对别人，她心底突然泛起一股不知名的烦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