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棋盘上落满了黑子与白子，黑子与白子杀得不分伯仲。
神机看着棋盘，若有所思。
“都睡吧，明日就能得到千面的答案了。”
“那洛姐姐呢？”
“我？我还想再摆一盘棋。”洛无晴漫不经心地说着。
“好吧，那洛姐姐摆完要记得休息。”
冷浅夕和北瑜都离开后，只有神机还坐在原地。
“你不睡？”洛无晴执子的手一顿，抬眸瞥向正坐在对面的神机。
“……我记得你以前，对下棋不感兴趣的。”神机犹豫片刻，终究还是开口。
哪怕是很久很久以前……她什么都愿意学，却唯独不喜对弈。
为此，师尊常感到遗憾，自己心爱的弟子不能陪他杀上一盘。
“……”
洛无晴淡淡一笑，“只是忽然觉得，杀上几盘很有意思。”
神机轻叹，“这样吗……”
她曾说，不喜对弈是因为要做取舍。
可这棋盘上，怎会没有取舍？
“神机，你要陪我杀一盘么？”
洛无晴的声音打断了神机的回忆，神机微微颔首：“也可。”
很快，空荡荡的房间内只剩下提子落子的声音。
不知过去多久，天边已露出一层鱼肚白。
“输了。”
神机恹恹地将手里的白子丢回棋奁，起身推开门。
她现在，倒是会取舍。
*
不出所料，千面没有拒绝合作。
但这也让众人愈发好奇，究竟是什么事儿让千面不惜和外族人合作，也要背叛自己的父皇。
轩辕城距离这偏远的边界有好一段距离。
妖界与众人想象中不同，本以为往内部走，可以看到参天大树，看到绿野溪河，然而什么都没有。
还是和边界一样的荒芜。
风沙漫天，一望无际的沙砾在烈日下亮闪闪的，没有任何植被遮挡，站在这荒漠中不免令人口干舌燥，一阵晕眩。
“看起来，各位很不适应妖界的环境啊。”千面好笑地打量着身后一脸颓然的四人。
“我记得，以前的妖界不是这样的。”冷浅夕擦了把头上的汗，眨了眨眼睛，努力让飞进眼里的沙子流出来。
“你都说这是‘以前’了。”千面笑了笑，“这些年来，妖界不断被风沙吞噬，如今也只剩下靠近轩辕城的那块地勉强凑合了。”
“再坚持一会儿，瞬移一段距离，穿过传送门就到了。”
北瑜一脸不信：“这话你之前都说过好多次了。”
“……我也没想到传送门会被关了嘛。”
许是因为沙子全飞进传送门中，另一端的人觉得烦了，索性就把传送门关掉，避免风沙再飞进来。
妖界如今又是特殊时期，在妖界中未经允许擅自动用传送阵会触发布下的结界和阵法，引来追杀。
甚至就连御剑都不被允许。
不然，也不必遭罪，要靠自己在沙漠中行走。
“洛姐姐，北北要渴死了……”北瑜对着洛无晴传音，可怜兮兮地望着洛无晴。
要不是妖界设了一堆阵法结界，她早就撕开空间带着大家进轩辕城了，哪用这么受罪？
她北瑜不会成为第一只渴死的鲲鹏吧？
“乖，再坚持一下。”
洛无晴将北瑜揽入怀，用天画扇替她挡着太阳。
“……”
千面用余光盯着洛无晴和北瑜，欲言又止。
原来这两人是这种关系……
啧，十三这个叫北瑜的下属是真的变态啊，这都下得去手……
察觉到千面探寻的目光，洛无晴下意识抬眸望去，千面眼神游离，故作无事发生的移开视线。
好在这一扇传送门是开着的，众人穿过传送门，总算来到了轩辕城。
轩辕城与外面不同，恍若仙境般。
似远似近的鸟鸣声呼朋引伴，远处的山峦连绵不绝，阳光穿过薄薄的云层，为青山镀了层金色的光芒。
许是在干燥的地方待久了，忽然来到湿润的地域，竟觉得迎面扑来的风都带着一丝清甜。
妖界的花和树异常的大，几乎可以遮天蔽日。
顺着藤蔓做成的路往上走，来到一座宫殿。
令人眼前一新的是，这座宫殿是由粗壮的草木编织而成，外形看起来像是一只猫的轮廓。
宫殿内飘着淡淡的果香，清爽冰凉，一下就消去人心头的疲惫。
洛无晴本想找个借口拖延谈判的时间，千面告诉她，这几日妖皇另有要事处理，不会接见他们的。
听闻魔界要来谈判，妖皇那边将人安置好后，立刻又派人来监视他们。
尤其是北瑜，直接被盯得死死，喝口水都要备受关注。
除了这座宫殿四周，他们哪里也不能去，无数侍卫将这里封锁，连只苍蝇都难飞进来。
不过，即便这样也难困住宫殿里的四人。
只要他们想，随时都能闯出去。
是夜，外面的侍卫还在巡逻。
洛无晴随手做掉一个，将侍卫安置在床上睡觉，自己则换上侍卫的衣服混了出去。
为避免被发现，她特意让神机和冷浅夕注意点她房间周围的动向。
妖界晚上灯火通明，即使站在寂寥的屋顶上，也依稀可以听见远处歌女飘渺的歌声。
“就知道你们不会老实的。”
冷不丁的，背后响起千面的声音。
“我在这里等你很久了，千面。”洛无晴丝毫不意外千面的出现，撑开折扇笑吟吟地瞥向千面。
“就你一个人？”千面眯起眸子，扫了眼周围。
“人多了，总会出现纰漏。”
“也是。”千面微微颔首，笑道，“你就不怕我把你供出去？”
“若是怕，便不会踏入妖界。何况我手中，还有千面殿下的把柄不是吗。”
“……”
千面冷嗤一声，“所以你等我是为了什么？”
“先说好，我能为你们魔界所做的事，仅限于不损害妖界利益的，我绝不会……”
“等你带路。”
“……哈？”千面一怔。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后，千面指着不远处道：“那就是妖界晚上最繁华的地带。”
“……那不就是青楼么？”
“呵，不然你以为呢？亏你是男人，居然不知道晚上最热闹的地带都是些什么地方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