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此言一出，众人皆震惊。
就连洛昭临也露出了惊愕的神色，不可置信地看向时雪。
“……”
段空寒冰冷的眸光一颤。
“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时雪嘲弄地看着段空寒。
“……”
有眼力见的已经提前开口：“宗主，此事一定有诸多误会，不如就听三长老的意思，再仔细调查一下如何？”
“是啊，草菅人命不是我们的风格，三日还是太短，再重新调查一下吧。”
众人知道这巨大的信息量后，纷纷闷着头不吭声，面色异常平静，心里却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
沉默良久后，段空寒挥挥手，示意众人退下。
众人如释重负，边出去边窃窃私语着，消化着方才得到的信息量。
御冥渊站在原地神色复杂地看着段空寒，段空寒阖上眼，“冥渊，你也走吧。”
“……”
“师尊……”
“……本座事后会给你一个解释，你先走。”
御冥渊见段空寒语气不容置喙，只好拂袖离去。
现在，大殿上只剩下四人。
段空寒正要开口，洛无晴已经抢先一步道：“此事关于我母亲，我有权知道。”
“……”
“知道吗，那一日如同噩梦，不断地在我脑海里重现，怎么都挥之不去！”时雪低低地笑出声，笑容苍凉，“为了蓁儿，为了昭临的未来，我闭嘴了。”
“……当年本座问过她，她说，他不是。”
门外清寒冷风灌入空荡荡的大殿中，几缕细碎的阳光落在地上，映在洛昭临死寂的脸上。
“你让她如何亲口承认？”时雪眸光一转，自嘲地勾起唇角，“承认被你侮辱？还是承认自己随便到可以让人随意欺凌？甚至，欺凌她的人不用付出任何代价！”
“你那时多风光，前途大好，宗门的希望，而她只是一个要被舍弃掉的棋子，她何德何能让你从神坛跌落？”
段空寒呼吸一滞，听着时雪字字泣血的话语，如鲠在喉。
昔日的笑靥从记忆中浮现，那一声声“师兄”饱含敬重，后来，决绝之后笑靥不复，在很久之后，她在他心底都是个不检点的女人。
她背叛了他们之间的情谊，令那一纸婚约成了笑话。为了那个凭空冒出的男人，不惜与他退婚，甚至离开苍岚宗，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
等她回来时，带了个刚出生不久的孩子，也就是洛无晴。
他看到她如此落魄地回来，心中莫名生出快意。
看吧，背叛他，就要付出代价。
他还在幸灾乐祸，希望从她脸上看出悔意，可她一如初见笑靥如花，眉眼温柔。
他为此感到愤怒，想着她背叛了他，怎会一点悔意都没有？
尽管不愿承认，但他就是这样卑劣，他仍喜欢着她，喜欢着这个温香软玉的小师妹，失控之下占有了她。
更讽刺的是，事后他并不后悔。直到现在，亦如此。
“所以，我对你们来说到底算什么。”
洛昭临的嗓音异常平静。
他神色木讷空洞，眸中只剩死寂的黑，再无其它情绪。
“……”
“昭临，本座会补偿你。”堵在段空寒心头的千言万语，终究只化为这一句。
“补偿？”
洛昭临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笑容乖巧，“好啊父亲。”
“……”
这声父亲，令段空寒的心底莫名苦楚，他看着这笑容，似看见洛蓁在对着他笑。
“那你可要，把一桩桩一件件，所有欠我的东西，全都补偿给我。”
“亲情，地位，荣誉，本该属于昭临的一切，全都给昭临啊。”
“……”
……
正午的阳光有些刺眼，吹在脸上的风依旧冰冷。
走出大殿后，洛昭临哂笑一声。
他赢了？
他应该是赢了吧。
原来他才是那个拥有所有的人，可是他却一点都不快乐。
他降生于这世上，成了场笑话。
他的诞生毫无意义。
“洛无晴，看到了吗，我将得到一切。”洛昭临粲然一笑，“而你，一无所有。”
“……”
他笑着，只是那笑容很快就冷了下去。
他无法再进行自我欺骗。
洛无晴脚步一顿，眸中一片寂然，“是啊，你赢了，你得到了一切。”
“……”
洛昭临没有再说话，迎着阳光所在的山路走去。
洛无晴也没再停留，走向与洛昭临截然相反的路。
……
没过几日，洛昭临就成了段空寒的亲传弟子。
这事令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十分的懵逼，早在很多年前宗主就放言，御冥渊将是他的关门弟子，此后绝不收徒。
如今凭空冒出个徒弟不说，关键是这个徒弟听说还是三长老时雪的徒弟。
而身为御冥渊亲传弟子的洛无晴，竟又成了三长老时雪的徒弟。
这一波将众人搞懵了，属实没看懂。
眼看宗门大比在即，众人也无心再吃瓜，纷纷为对决做准备。
每个仙峰内部的弟子先进行初试，初试晋级以后才有资格参与宗门大比。
这初试，洛无晴毫无悬念地通过了。
再来就是正式的宗门大比，需要冲进前二十才有资格参与沧溟山论道。
这一日，洛无晴回去的路上恰好撞见御冥渊。
“……”
昔日是师徒，如今却如路人。
师尊对他说，他为当年将洛无晴强塞给他当徒弟感到抱歉。
师尊这么做的初衷是因为洛无晴孤苦无依，宗门上下唯一和她有几面之缘的便是他了，交给他照顾，师尊也能放心些。
他一直怨愤的事，终于可以和解了，可是他为何怎么都开心不起来呢？
他与她之间唯一的羁绊没了，他还有什么理由强制她看着他？
看着她从他身边走过，却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御冥渊心如绞痛。
“你与本座之间，当真无一言可说？”
洛无晴停下脚步，笑道：“有什么可说？师徒情分吗？”
“那少宗主可得仔细想一想，我们这么多年，有什么师徒情分呢。”
“……”
御冥渊张张嘴，半天说不出一字。
当他想说，他教过她……可是仔细一想，他好像什么都没有教给她。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她不断成长，强大到可以独当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