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一天，众人只看见妖王千守寒一身伤的从空中坠了下来，要不是心腹及时接住他，只怕千守寒会摔得很狼狈。
千守寒捂住血淋淋的伤口，撑着长枪缓缓站直身体，“……”
“王上怎会弄得如此狼狈？如今这百花城遍布各方势力，您重伤的事传出去，只怕对妖界不利啊！”
“……”
千守寒闭上眼，用手抵住额头，脑海是那挥之不去的冰冷面孔。
疯子，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本以为千年不见，自己的长进足以对付他，竟不想仍是有很大的差距。
他要么不出手，一出手便是一击毙命，直指要害。
即使现在已经逃出结界，千守寒还是心有余悸。
“王上？”
下属的追问唤回千守寒的思绪，千守寒后知后觉的放下手，“无妨，相柳出现在这里，代表矛头不会全部指向妖界，放出消息，就说鬼界想与神界一争霸主之位。”
世人皆知，世间最有话语权的是神界。
神界的地位最不可动摇。
鬼界的相柳出现在这里，不论鬼界的目的是什么，都会被世人以最大的恶意揣测。
他不过是适当的推波助澜，给各方势力一个找鬼界话茬的借口。
“那，那小公主怎么办？她如今妖化失去控制，肆意祸乱凡尘，神界那边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神帝一直对妖界虎视眈眈，只怕这次一定有人向他参我们一本，到时神帝便有话茬拿捏妖界……”
“……本皇一直忙于事务，对她疏于管教。她平时看着很是乖巧，竟不想惹出如此乱子。”千守寒缓缓吐出口气，看向远处的幻化成桃树的千梦，“由她去吧。”
“妖界就当，从未有过她。”
千守寒断得干净，将千梦从妖界除名，撇清关系。
后来世人问起千梦的事，妖界一致对外道，千梦早已被驱逐出妖界。
被驱逐出妖界的人，无论做出什么，自然都和妖界没有任何关系。
“那，您的伤……”下属小心翼翼地问道。
千守寒闭上眼，“不妨事。”
他显然不愿多说，下属也不敢再追问。
……
另一边，闻人清和诸多人缠战不休，逐渐落于下风。
相柳的强大在于无差别性攻击，但主人不愿它伤及无辜，便不能进行无差别攻击，所以相柳被千面的人手牵制住后，无暇再照应闻人清。
臣墨是想找机会出手的，但他并不愿自己暴露在神界的眼皮子底下，这多少会给他带来麻烦。
如今变数很多，臣墨异常谨慎。
“……”
再三思量，臣墨决定借助涂灵的傀儡术，控制一些杂鱼吸引一下神界那边的注意力。
正好先前控制住的那些神界走狗，倒是可以一用。
等到场面混乱，他再伺机而动，就能取走闻人清的项上人头。
闻人清名声在外，影响力很大，神界的人做掉闻人清，和魔界做掉闻人清意义完全不同。
神界除掉闻人清，不过因为云九黎的私心，他会对外给闻人清套个子虚乌有的罪名。
而魔界不同，魔界想杀他无外乎新仇旧怨，且杀了这样强大的仙君，可以体现魔界强大的实力。
当臣墨回来时，微微一怔。
涂灵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见他都没什么反应。
“锵——”
蓦地，涂灵的剑出鞘向臣墨攻去！
臣墨蹙眉，伸手抵住剑尖：“别闹。”
涂灵没有要停手的意思，什么话都没说，只一个劲的对臣墨发起攻击。
今日的涂灵异常安静，臣墨很快发现了端倪，向来面瘫的脸上露出了诧异。
涂灵这副样子，像是被人用傀儡线控制了！
六界里，涂灵的傀儡术数一数二，什么人竟能凌驾于涂灵之上？！
臣墨可以用武力压制涂灵，可是把涂灵重伤对他并无好处，无奈之下，臣墨只得默默退开。
当他退到一定距离时，涂灵没再攻击他，又回去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了。
臣墨这才发现，涂灵站在那里是为了守着昏倒在地上的洛无晴。
“……”
臣墨心下疑惑，却又想不通。
权衡之下，臣墨又选择折回去。
他满脸黑线，许是自己都觉得无语。
……
“差不多也该结束了。”千面站在闻人清的对面，抱臂朝着他走去。
停在一米之外，千面笑道：“你的剑法确实不差，可惜伤势还未恢复，差些火候。就这样让你死去，确实让人有些遗憾。”
“不过，‘天’命难违，纵然我很欣赏你，但也没办法了。”
“你可还有遗言。”
这般风华绝代的人死去，论谁都会感到惋惜。
面对死亡，闻人清意外平静：“此事与洛姑娘无关，我死后，还望千面大人不要为难她。”
“……”
“你只有这话要说？”千面有些好笑地看着闻人清。
“是。”
千面玩味地看着闻人清，“你这般挂念她，莫不是喜欢上了？”
“……非也。”
千面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那姑娘确实有趣，就是顽劣了些，我虽与她结了怨，倒也不至于非杀了她不可。”
“如此答案，你可算满意。”
千面缓缓抬起手中的长枪。
“……”
“有何可怨。”闻人清垂下眼眸。
“嗯，走好。”
“刷——”
千面挥下长枪。
生死之际，只听“锵”一声，一颗石子撞上了长枪，发出了刺耳的声响。
千面微微一愣，望向源头时，却空无一人。
再等他回过神时，地上哪还有闻人清的身影？
“该死的，被耍了。”千面咒骂了一句，冷着脸转身。
……
天边露出了鱼肚白，周围一片荒芜景象。
司夜的身影愈发透明，仿佛随时可以消散。
他并不想在此多做停留，今天已经到极限了。离她过于远，对他的消耗太大了。
“……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蓦地，闻人清出声。
他趔趄着站了起来，纵然一身狼狈，却也难掩风华。
发间的黑布散落，掉在了地上。
露出一张温润如玉的脸，那眉眼与司夜何其相似。
“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