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目光冰冷地看着这一幕，纵使“铁马冰河”，转瞬间依旧灰飞烟灭。
身后的奎老，手指在阵盘上拨弄，指点江山，意气风发，仿佛又回到了商京的上林学宫。
年轻时候，单手托着玉盘，站在宫府前，败尽阵道宫学子，独领风骚。
奎老口中嚼着厌叶子，也就还有阵法，能让他稍微上心。
他花了十几年的时间，就打磨了这一套阵。
他是这里的主设计师，操控起来矿山这里的阵法，如鱼得水。
黑旗变化迅速，如同鬼魅一般，妖风在阵法笼罩范围肆虐，大部分的“鬼怪”都被刮得骨肉分离。
只是这股妖风持续了一段时间后，奎老突然察觉有些不对劲。
处在阵法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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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龙架起巨甲盾，周围搭起一根根木头，围出来一个小空间，居然扛住了这股妖风。
但不对劲的地方，并不是此处。
“脚底下。”
一个少年的声音刚刚落下，底下，一株株如同巨蟒一般的藤蔓拔地而起，将阵法中一道道黑旗破去。
阵法上的阵纹一时间不稳，奎老手中阵盘上的玉旗子迷乱，疯狂旋转摇动，变换方位。
苏子墟和秋叶大叔此时都远远逃离了战场，白虎将新收的这位炮灰是一点都不敬业，一颗雷都没有踩到。
反而，一打起来跑得比谁都快。
最大的火力，都集中在白虎和奎老身上。
“小苏，待会我们从边缘绕过去，那里有出路，矿山外围的阵法不会困住……”
秋叶口中的话语说到一半，转过头，声音卡在了喉咙里，眼睛眨了眨。
“人呢？”
这个男人略显无助的转着脑袋，眼睛始终没有出现那个黑皮肤瘦小的少年身影。
在秋叶还在寻找丢失的少年人时，那个当炮灰的士兵已经摸到了阵法里面。
他借着此时场面的混乱，画作一个剪刀手爆炸发型的生物，每次都险而又险避开刮骨的妖风。
路上还有怪物没有死透，顺手的，他就补了一剪刀，留它们在那里，忍受黑风折磨，不如了结了。
虽然它们已经没有了理智，疯狂且疯癫，但痛觉还是在的，那股风偏偏最折磨。
一次刮一点，一次刮一点。
就这一路，他了结了七八头血色不明状生物，不知不觉摸到那块血晶柱体前，里面封存的那只生物在他眼中越发栩栩如生。
仿佛要从封印中跳跃出来。
苏子墟忍不住要接触这块晶体，周围妖风突然停息，他余光中看到不远的“木屋子”一层层打开。
屠夫手拿一把白骨刀，朝着血晶体这边杀过来，扁缺在原地，饶有兴趣盯着这个断臂男人的动作。
不过他这里也没有太多注意力在屠夫身上，眼前还有一个大麻烦。
“奎老头，搞事业不？”
扁缺移动的速度极快，快过阵法重新凝结形成的速度。
医药一道并不擅长战斗。
像是天烬底下那座小镇的王老头，修为比苏子墟的师兄可能还要高一截，但论单体战斗力，怕是他师兄可以打他三个。
在阵法短暂被破开的一瞬间，扁缺身影已经拉开阵法合拢的速度。
白虎将一手持枪一手持刀，迎上这个老人，一时间两人竟打得不相上下。
这个老人的身体机能应该已经老化，如何能跟一个年轻的武夫相提并论。
白虎心中也是惊讶，他的肢体无论是反应的速度，还是协调的能力，完全不输于她，甚至隐约有压在上风的势头，这是令人难以置信的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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扁缺原先是一位宫廷御医，讲究的是养气，调理，中和，肉身和反应能力不可能跟上武夫的节奏。
但眼前这一幕就是如此的荒诞，白虎也不清楚他身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虎全身金属化，防御力得到大幅度提升，但速度降了一截。
奎老说道，有三成的把握能把他们留在这里。
白虎知道地牢里面是些什么，一旦被释放出来，没有了牢笼的禁锢，这群生物很难控制。
如果不跑出矿场还好，真跑出去了，上面那群人要发现这堆实验体，他们就死定了。
这是不可见人的秘密。
“你是幕后的主使？”
两人碰撞在一起，白虎手持妖刀砍在他的手臂上，却只是破皮，无法伤到筋骨。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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扁缺没有回答，手臂一甩，一股巨力从刀上传来，最后轰在她的甲胄上。
白虎应声飞出，砸在不远的大地上，最后滚动一圈，不知还有没有意识。
“奎老先生，我一直以为我们是同病相怜，是志同道合的道友，你又何苦来对付我呢？”
扁缺踩在阵法里面，奎老在阵法外，两人目光对视，一个神采奕奕，一个沉稳内敛。
“你没有几年可以活了，我也是，你不觉得应该为自己的未来拼一把吗？你真的甘心一辈子啊，就呆在这暗无天日的矿山底下，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会记得你，你在人们的记忆中死去了，还要等到真正死亡才后悔吗？”
阵型已成，玉盘阵上一道道玉旗组合排列，构成一副协调画面。
“跟随我，我们一起。”
扁缺伸出一只手，处在阵法的边界处，说句实话，整个矿山，最厉害的大阵，布置在地牢那边，而那里已经被攻破。
就奎老现在借着这个枢纽阵盘所能操控的阵法，不足全盛时期的十之一二杀力。
拖住或许可以尝试，但想要格杀，怕是得要有赌上性命的觉悟。
“我已经老了，就剩这几年了，我只想安安稳稳的度过这个晚年。”
奎老叹了口气，他与扁缺认识了有五六年左右，两人都是周公豹底下的得力助手，自然是少不了合作。
即使是他被关入地牢期间，奎老也没少去找这位老朋友叙旧，只是后来扁缺变得越来偏执，两人的理念产生了冲突，慢慢就渐行渐远了。
“老年人也可以热血修仙闯荡江湖，曾经的老天师张之魏不也是年老出山，在江湖里打下一片名堂，你的阵道，应该有更大的舞台供其施展才是。”
扁缺双手张开，他身上带着强烈的欲望和朝气，对，在一个临近死亡的人身上看到朝气。
奎老盯着他那张脸，确实毫无波澜的拨动阵旗，一时间，场上风云莫测。
“我……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