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乔对周二道,“这封信不必理会,我明日亲自上门拜访他。”
今日苏乔是不想出门的。
她继续吩咐周二,“将戮王府的大门闭了,四周增派人手,再着人透露些许戮王妃因戮王之事而晕倒的消息出去。”
事情既然已经是这样了,戏苏乔是要陪着对方唱下去的。
周二领命下去,剩下苏乔便沿着路回到松涛院。
到了松涛院门口,苏乔一抬眼就看见了等着的全丰。
他顶着苏乔的脸,紧张地看着自己。
显然是知道了消息,却又知道的并非是完整的消息。
“小姐……”
他一言既出,剩下的话便哽在了喉头。
见着对方的神情,苏乔颇为有些无奈。
她一边向着松涛院的方向走去一边道,
“怎么,担心我?”
全丰点头,见苏乔神色如常,他却又更紧张了。
出了这样的事,最好的是苏乔痛哭一场,将心中的悲痛情绪发泄出来。
像是这样面上平静得好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最是让人担忧。
全丰最担心的也就是这种情况。
而苏乔表现出来的也正是这样的情况。
全丰忍不住心头空悬起。
“小姐,你心中若是难过,定要发泄出来,莫要憋着,仔细憋坏了身子。”
闻言,苏乔挑眉,反问他,“我为何要难过?”
这话给全丰问愣了。
他呆呆地看着苏乔。
为何要难过?王爷突发意外,小姐作为对方的妻子,两人的感情平常又是那样的恩爱。
那此刻,小姐难过,这不是一件很应该的事情吗?
怎么好像是他想错了?
难道不该?
苏乔已经踏进了院子,她顿步,回头看全丰。
“谁告诉你周蕴当真是出事了?”
全丰皱了皱眉,从苏乔的这句话中听到了另一个意思。
继而,他眸间不由放出光亮,情绪立时激动起来,连着气息也不稳定。
“小姐,你的意思是,王爷他没事?”
苏乔嗯了一声,“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
人在战场上,难免会受伤。
周蕴也同样是如此。
他身上有伤在所难免。
不过,性命肯定是无虞的。
得到苏乔的回答,全丰一双眸子之间,光亮彻底被点亮。
“小姐,这太好了。”
他难掩心中的激动与开心。
笑意仿佛是会传染似的,苏乔也忍不住随着他的笑轻轻勾起唇角。
周蕴没事,的确是值得感慨一句“那太好了”的事情。
不过……
苏乔的唇角瞬间落下来。
就算这的确是一件很值得开心的事情,可苏乔心中仍旧不快。
她摆摆手,对全丰道,“现下你知晓了吧,不会再为了我而担忧了吧?”
全丰摇头,脸上挂着纯真的善意的笑容。
两人一同走进院子,在院子侧边的石桌旁坐下。
“这段时间仍旧还是需要由你假扮着我,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接下来的时间里,你不用出门,很大程度上减少了被人看出端倪的可能。”
全丰点头,收敛了神色,极为认真。
“小姐的安排,我自是十分放心的,全丰一切都听小姐的。”
他是如此地诚恳,在这一刻,不,或许是两人初遇的那一刻,就将他的忠诚与信任交付了出来。
这样纯粹的情感,让人很难不为之动容。
两人没说多久,考虑到苏乔如今事务缠身,全丰便告辞离开了。
苏乔手边的事情的确是很多。
但也都不是很紧急的事情。
她便也不着急。
目送着全丰离开后,回屋的第一件事就是叫水洗漱。
苏乔和周蕴的卧房里特地辟出来了一间侧间,专门用来收拾盥洗的。
因是初春,不冷不热的气候,搭配着温热的水液最适合不过了。
将身体尽数都埋进温热的水液中,身体的疲惫似乎也在瞬间随着水液的流动而被带走了。
收拾干净了,苏乔穿着柔软的襦衫出来,襦衫是周蕴的旧衣。
宽松的衣裳松松垮垮地搭在苏乔的身上。
她如同刚出水的芙蓉,乌黑的发低垂而下,向下滴落着一滴又一滴的水滴。
长发垂落而下,大部分濡湿了她身上的衣衫,留下一个又一个的印子。
她动作慵懒地掀开帘子走出来,衣衫松松垮垮,平白给她添了许多不羁。
松垮的衣物露出白皙细腻的肌肤,和两节好看的锁骨。
苏乔才刚出来,就顿住了。
此刻在她的眼前,站立着一个样貌平平的男人。
对方身材高大,斜斜依在墙边。
两人目光对上,双方皆是神色变幻。
苏乔站着没动,面前这人倒是起身了。
他径直走向苏乔。
速度奇快。
比苏乔高大的身材,以如此速度,如此迎面而来。
很容易给人带来压迫感。
苏乔没有仰头看他,而是在他走过来的时候就收回了目光。
男人站到了苏乔的身前,他仔细地从上到下,打量了苏乔一番。
男人喉头滚动,眸色间多了眷念的意味。
“不认识我了?”
他语调轻柔地问询,像是害怕惊醒自己编织的一个美梦。
苏乔终于抬头看他,触及对方柔软的目光,柔和的神色,微微一愣过后,仍还是挑了挑眉,一副挑衅的模样道,
“你是谁?”
她眼尾上扬,周蕴自己的脸从不曾做过这样生动的表情。
现下见了,他不免有些哭笑不得。
周蕴抬手,大手蒙住苏乔的眼睛,
“乔乔。”他无奈而又宠溺地道。
“别再用这张脸做这样的神情。”
苏乔挑眉,拉下他的手,抱在怀中,
“我就要这么做,我喜欢这么做。”
“好好,你喜欢什么就做什么。”
他伸手将苏乔拥过来,靠在自己怀中。
“乔乔,我回来了。”
伴随着胸腔振动,他的声音缱绻得像是夜晚的清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