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万兵马里,自然是包括了此前追击各路的先行军。
因着这一条军令,其他三路的兵马自然也都没了。
凌宁守在北耀兵马进山必经的路上一直等到了中午,前方的小路上仍旧是静悄悄的。
“没有道理啊,今日北耀追兵怎么会还未出现?”
虽然昨天胜利了,可大周士兵多多少少都有负伤。
凌宁杀敌杀了一身的血回来,齐明第一眼看见,吓得魂都快没了。
齐明手脚发凉,慌忙冲上去,扣住凌宁的肩膀劈头就问,
“你受伤了?怎么这么多血?”
凌宁摇头,“我没事,都是别人的血”
这之后,齐明才松了一口气。
但却更加放心不下了。
所以才执意要求跟着凌宁过来看情况。
此刻,他听了凌宁质疑的问话,不由纳闷道,
“不来还不好吗?也许是他们见昨天损失惨重,所以就不过来了?”
齐明皱眉,忽道,“他们有没有可能是去兄长和周一他们的那两路了?”
凌宁皱眉,“不可能,周一将军和齐大郎君第一天不会和对方正面冲突,他们会藏匿得很好,很大的可能,北耀军队昨天一天都不曾找到对方的踪迹。
而我们这边已经冒头了,所以最有可能的是,原本负责他们两路的士兵会被增派到我们这一路和王爷他们那一路去。”
说到此处,凌宁忽然停顿下来。
她眼睛越睁越大,心中一个猜测逐渐成型。
齐明见状,不由开口询问道,
“凌女郎,你怎么了?”
凌宁转头看向齐明,面容在一瞬间变得苍白。
她没解释而是直接起身,“所有将士,听令,即刻集结营地,下山!”
话音落下,树林里的士兵和将士们便都动了起来。
而凌宁也大步朝着营地的方向走去。
听到凌宁的声音,齐明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对方的背影。
他赶忙追上去。
“你在说什么?”他着急地拉扯对方的衣袖。
“山下都是北耀的兵马,我们现在下山?”
面对齐明的质问,凌宁却摇头,面色凝重,
“我怀疑,山下已经没有北耀的兵马了。”
山下已经没有北耀的兵马了?这怎么可能?
齐明觉得荒谬极了,站在原地,心神恍惚。
凌宁脚步却是不停,齐明这么一停,便叫对方远远地走在了前面。
等齐明回过神来的时候,衣领净看不见凌宁的身影了。
凌女郎怎么走得这么快?她是真要下山!
不行,如今山下定然是还有北耀士兵,他不能让凌女郎带着士兵们下山送死!
必须阻止凌女郎。
齐明匆匆往营地的方向去。
然而还不到营地,他就听见了马蹄声。
齐明抬头看去,凌宁策马已经奔到了他眼前。
在凌宁身后,则是队列整齐的士兵们。
齐明稳住心神正要开口叫停对方,凌宁已经勒马停下。
她于马背上弯腰,手朝他伸来,
“时间紧急,我来不及多解释,你上马背来,我与你仔细解释如何?”
齐明看了一眼真挚请求着他的凌宁。
又看了一眼对方的手,这只手纤白修长,齐明不知怎么,就将自己的手搭了上去。
凌宁握紧他的手,用力将对方拉上马背。
齐明坐在凌宁身前,因着他身高较高,未免影响到凌宁的视线,齐明下意识地弓着腰背。
凌宁手穿过他的腰际,握紧缰绳。
齐明垂目看见对方距离自己腰间不到半寸的手,身体不免紧绷起来。
马儿再次疾驰起来。
而凌宁的声音也在齐明的耳旁响起。
“其实我这也是推测的,不一定准,但准确的程度起码也有七八。”
齐明盯着前方的山路,感觉自己浑然分裂成了两个人。
一个自己在听凌宁说话,一个自己却在发呆。
凌宁继续道,“或许你不知道,北耀国排的上名号的武将有是有,但北执是北耀唯一的天纵之才,能甩第二名一大截。换成大周或许你能理解一些。”
齐明不能理解,或许是他自己根本就没有仔细地去听去想。
“我听闻戮王殿下身中剧毒,性命不久。
这个情况或许此前北执也是知晓的,不然他不敢这个时候对大周动手,北执此前的想法或许是以战争拖跨戮王的身体,引诱对方提前毒发,而后待戮王身死,他再大举进攻大周。
和戮王拖时间,这一点,北执的确能做到,但是北耀国的其他将领却做不到这一点,没了北执的北耀军队,没有和戮王带的兵一较之力。”
“如今北执已死,而戮王还好好的,所以我怀疑,北耀是要集结兵马,专心围杀戮王!”
戮王死了,双方的战斗力水平就能再一次地拉到同一水平。
凌宁说完,等待着齐明的反应。
等了会儿,凌宁不由疑惑地以余光看向对方,
“齐郎君,你听明白了吗?”
齐明猛然回神,叠声道,“明白了,我听明白了。”
凌宁略皱眉,忽而恍然,“你是在担心王妃吧?我们快些下山,进流夜找援军,驰援戮王。”
她说着,目露忧愁,“只希望,周一将军和齐大郎君也能早点发现这个情况。”
齐明此刻彻底清醒了,他听凌宁的意思,不由有些着急,
“流夜能有什么援军?上京来的援军已经到了?”
凌宁摇头,“上京的援军有没有到我不清楚,但流夜城中也有府兵,多一个兵都是助力,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那可是戮王啊!
说话间,凌宁的马冲出了山林,果不其然,山隘关口之外,没有一个北耀士兵。
见此情形,凌宁的心沉了沉。
下了山,凌宁的速度更快,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冲流夜城门而去。
城门楼上,白寄云正查看着城楼外的情况。
远远地,白寄云就发现凌宁等人的身影。
他连忙下了城楼,主动出城等候。
齐明坐在马背上见着白寄云的身影,连忙冲凌宁激动地道,
“是白先生,白先生在城楼等候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