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座位又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周靳看着她在前边收拾东西，心里就是一阵烦，这座位换的老远，他上课都不能看她了。
换哪个地方都好，怎么就偏偏换同一排，还隔了好几个组。
他撸了一把头发，烦躁地站起来。
郝甜把东西都放进箱子里，正要把箱子推走，有人挡住她手，“我来。”
周靳轻而易举地搬起她书箱，放到她新座位那边，转而又回来帮她搬书桌，没几分钟，她的东西都搬完了。
王佳利给他安排的座位就是郝甜之前坐的地方，只需要往前面挪一下就行。
程新亮他们聚集在门口，一群男生站在那，松松垮垮，看起来或多或少有些不正经。
“五一一块儿去游乐园玩啊。”程新亮搭着沈朗的肩膀，喊周靳。
周靳兴致缺缺，没什么兴趣道，“不想去。”
那些游戏项目他早就玩腻了，而且一到节假日，游乐场里就人挤人，挪一步都难。
他嫌烦。
“咋不想去？据说今年五一会推出新项目的，我看过他们的宣传片，跳跃蹦极，贼他妈刺激，去呗。”
周靳敷衍地抬了抬下巴，“再说。”
旁边几个男生笑了起来，“什么再说啊，阿靳认真点啊，后天就五一了。”
任凭他们怎么说，周靳都不松口。
程新亮不死心，眼角余光不经意间看到某个身影，他脑子里灵光一闪，冲教室里努嘴，“你不想去，嫂子说不定想呢？”
周靳把玩糖盒子的手一顿，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女孩坐在位置上，弯腰在整理课本。
他似笑非笑地睇了程新亮一眼，“你倒是挺会。”
他淡淡收回视线，糖盒子在手里晃地叮咚响，“行啊，要是她去，我也去。”
程新亮嘿嘿一笑，“那就这么说定了，你趁早问问，我好提前补订几张票。”
郝甜把东西都放好，出来的时候，那些人都已经走了，周靳靠着门，歪头问她，“收好了？”
郝甜点点头。
“那走吧，送你回家。”
周靳让她走在前边，夕阳西下，红橙的光看着她的背影，拿出手机，拍下来。
郝甜走在前边，看着她跟周靳被太阳拉长的影子，时而交织，时而并肩，有一种说不出的好看。
她踩着影子走，一步，两步，三步……
走着走着，就突然发现有点不对。
不知道什么时候。
影子只剩一个了。
她看着那个孤零零的影子，心头莫名地就很慌，郝甜停下来，转头，瞬间松了口气。
周靳就站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
“周靳。”
她轻声喊他，带了点娇的抱怨，“你好慢噢。”
周靳看一眼照片，熄屏，三两步走到她旁边，勾住她手，低笑道，“走吧。”
郝甜往前走，嘴里还细碎碎地念着，“你刚才在干嘛呀。”
本来两个人一起走的路。
走着走着就剩她一个人了。
“刚才啊，我看这天挺好看的，没忍住，拍了张照片。”
“今天的天？”郝甜仰头看，天空很通透，半边橙红，半边蔚蓝，似一幅天然油画，确实很好看，“你拍好了吗？”
“拍好了呀。”
“那你回头发给我吧，我也想要。”
周靳笑了下，眉眼温柔地看着她，“好。”
两人一块儿走到公交站台这边，车子很快到，还是219路公交车，就连司机也是同一个。
他们俩经常搭这条线路，司机师傅也认熟了脸，“今天这么晚啊？”
他这都是第二趟了。
郝甜笑笑，“学校有点事情。”
“这样啊，快找位置坐好，要发车了。”司机师傅笑道。
他们还是坐在之前那个位置。
郝甜把车窗打开，风从外边吹进来，把车厢内那股闷意带走。
车子在道路上飞驰，她看着车水马龙的街头，那一条条分岔路口，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郝甜收回视线，忽然喊，“周靳。”
“嗯？”周靳侧眸，看她。
“我们会一直这样走下去的，对吧？”
周靳愣了下，看着她的表情，“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就是突然很想知道。”
“那肯定会呀。”
“要是有人反对呢？”
周靳有点好笑，不知道她小脑袋瓜里都想什么，“别人反对是别人的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他扣住她的手沉稳有力，“我们只要坚定地走下去就好了。”
高三毕业只是一个起点。
他还想陪着她到大学毕业。
甚至是一辈子。
现在说一辈子还太遥远，但他想带她回家，见家长，做很多有意义的事，一直陪她走下去。
两人的手五指紧扣。
跟他的保证一样，传到她心间。
郝甜心安定了些，双眼再次弯了起来。
——
郝甜回到家已经六点半。
冯丽云在厨房做饭。
出差大半个月的郝成业终于回来，郝甜喊了人，郝成业应了一声，笑着拿过一旁的礼品袋子，“爸爸给你带的礼物，看看喜不喜欢。”
袋子打开，里边是一只玩偶。
郝甜最喜欢的hellokitty。
她愣了一下，旋即欣喜地把玩偶拿出来，“谢谢爸爸，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郝成业拍拍她肩膀，“回房间放东西吧，要吃饭了。”
郝甜上楼把东西都放好，床头柜上已经有了三只大小不一的毛绒玩具，她把那只hellokitty放到正中间。
喜欢的东西总要分享。
郝甜给周靳拍了张图片，问他好不好看。
信息发出去没多久，那边就回了。
［好看，哪儿来的？］
郝甜眉眼带笑。
——我爸爸送的。
房间门被敲响，她下意识的把手机扣到课本底下，冯丽云推门，拧着眉扫了她一眼，淡淡道，“吃饭了。”
昨天的争执还历历在目。
母女俩没怎么说话，这种不冷不淡的感觉让人别扭又压抑。
郝甜僵着身子，乖巧道，“知道了妈妈，我换个衣服就下去。”
冯丽云没多说什么，转身下了楼。
郝甜大大松了一口气，飞快给周靳回了信息。
放下手机之前，她迟疑了一下，然后点进设置里边，把聊天记录全部删除。